下朝后,武秋止立于宣政殿殿前静静的颌首与每一位退朝的官员算是打招呼,他旁边站着独孤贵妃的儿子李迥,十六岁的少年一身亲王正服,本该威武不凡的装扮却因相貌偏向独孤贵妃,显得有些稚嫩和青涩。所幸贵妃容貌姣好,他随母,更是青出于蓝,一张面庞竟有几分异域风情,眸色较浅,肤色雪白,而今正满眼愤懑的压低声与武秋止说话,“皇兄,你看二皇子、五皇子,简直太过分了!”
“好歹是你兄长,不得无礼!”武秋止没有多言,看似是训喝,实则声音很是平静。
李迥撇撇嘴,“你就是太好性了!他们各个恨不得把朝中所有大臣的嫡女全都娶回府上,连杨彩儿都被二皇子盯上了,那本来是为皇兄你准备的。”
“他们的年龄该娶正妃了,家中只有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妾室总是不妥当。”一听到杨家嫡女,武秋止的声音也没有原先的温和。
“呸!”李迥年纪小,心气大,嘴不饶人的说:“他们的年纪和皇兄相仿,皇兄还比他们虚长几日,要娶也该是皇兄娶。”
武秋止翘了下嘴角,侧头凝视他,“哦?皇弟莫不是替父皇做说客来的?”
没想到皇兄如此的直白,李迥习惯了兄弟间勾勾绕绕的说话方式,如今一怔,抬眼正好看到皇兄逐渐深邃的眸色,心头一跳,忙不迭地摇头,“皇兄真没有,我有几斤几两最清楚,父皇请的说客可不是我……”话音未落,李迥就警惕的闭上嘴巴,将未完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说客?武秋止瞬间脸色大变,连笑都维持不下去了,草草丢下一句话,“跟夏至说,本王有事先走了!”
李迥暗恼的摸摸鼻子,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意志力如此薄弱,被大皇兄一个眼神就弄得慌了神,把不该说的都说了。李迥吐口气,在等到武夏至和武天赐走出大殿后,赶紧把话交代完,慌慌张张的奔向长生殿。
武天赐眉目清朗,二十五岁的年纪已经不是当初的清瘦少年,因为长久做着编修的工作,身上沾染了浓浓的书香气,反倒不像是官员而像是学者,他望着李迥远去的方向,“能让雍王如此慌乱,不会是咱们家出了问题?”否则不会只让韩王留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不会,秋……雍王和我昨天刚接了家书,暖暖也在……难道是暖暖的事?”武夏至摸摸下巴,“还是回府等消息吧!在这儿等着也不像话。”
武天赐笑了笑,看着自己这个已然变的成熟起来的侄子,很是欣慰又有些惋惜。他已经错失了和家人共处很长的一段时间,侄儿们也全都长大成人,可以支撑起家里的半边天了。尤其是夏至,经历过战乱和杀戮,竟也学会了先思后行,越发的稳重了。
战争有人丧命有人提升,武夏至屡次以阵法破敌围攻,被圣上破例特封为都司从四品,隶属尚书省,也就是武秋止的直系部下,所以叔侄几人才在朝堂上相遇。只是武夏至对三伯和两个堂兄弟一直不远不近,略显疏离,同朝官员也并未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罢了。
武天赐开口,“我先走了!”
武夏至轻点了下头,小叔一直住在三伯府上,两人并不同行,为了避嫌几个人相互交流的也不多,毕竟太子之位尚在悬空中,叔侄几人早早的商量妥当,朝堂之上权当不相识,免得让他人有可乘之机,而隐了身份也能在关键时刻帮衬秋止一把。
在这朝廷内外,唯一知道他们关系的只有四个人,圣上、独孤贵妃、韩王李迥和曹妃。至于当初泄密的夏欢,已经让圣上派人灭了口。
最不用担心的就是曹妃,不但不担心,她还要装作自己毫不知情,虽然杀了夏欢这个小人物不能让她畏惧,却足以令她行事前三思一番,况且雍王的崛起,只代表一件事,大唐的天下不是非指着曹将军和杨辅国。唐代宗为皇中庸不代表他是真的无能,即便是朝堂上有多一半官员依附于曹家和杨家,仍是阻止不了曹家和杨家被打压,相对来说,不论是罗玉寒还是武天铠,在朝堂多年,又怎么会不发展自己的势力。而这两人全是唐代宗亲手提拔上来的,他们的势力就等同于圣上的势力,可谓是唐代宗的左右手,比起看似家大业大的曹将军和杨辅国,在官员间更能说上话。
曹杨两族,圣上终是要收拾,不过不是现在。
因为很多原因,独孤贵妃并没有让儿子上位的野心,她把李迥教的很好,甚至在雍王回归的时候,还主动的让李迥亲近他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大皇兄,好在武秋止不是什么草包,两兄弟相谈两回,李迥便心甘情愿的认了这位大皇兄并支持其继位成皇。
而李迥的身后是三皇子和十皇子,剩下的皇子不是年纪过小就是母族过于不给力,压根参合不了争权夺位的复杂事情。而武秋止最大的敌人则是二皇子李邈、五皇子李逾和九皇子李乃。李邈的母妃已逝,归于曹妃教养,曹妃野心大的自然不用多说,但在曹妃心中李邈上不了台面,他偏好风花赋,所作所为十之*是敷衍曹妃。可李迥却觉得二皇子不可小觑,父皇对曹妃日渐疏离,若想不被曹妃牵连,自然要躲的远远地,否则不说皇位就是小命也是悬在头上的。五皇子和九皇子母族同样不弱,在朝堂上亦有说话的实力,所幸两位皇子是走文人一派,在南诏国犯乱时甚至不敢出征平乱,自然比起主动领命的雍王落了下风,更不用说雍王还大获全胜。
而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