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瘦多了。”符道儿看着司弦,她们隔着一张玻璃和严密的守卫。

“嗯。”司弦说,“这些天来麻烦你了。”

“我应该做的。”符道儿说,“如果不是你给我机会,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司弦摩挲着袖口,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了,在这里是不允许穿自己的衣服。现在,“上头”已经无暇顾及她了,自然也没有了成天成天的审讯,白天她会被派到缝纫工厂里去服刑。1996年,仍然是比较老式的缝纫机。

“还要多久?”符道儿继续问着。

“嗯?”

“你出来,还要多久?”符道儿说,“总有个期限,是吧?”

“我不知道。”司弦是“特殊人员”,起居室也是单独的,就连在工厂里也不允许与其他人攀谈。其他人也不会接近她,惹“祸”上身。

符道儿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了,“李为和方少夫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再等些天,他们的看望请求也下来了,到时候老板你可以和他们谈谈。”

“嗯好的。”

她们又简单地聊了几句,符道儿便启程回北京了,现在工作室运营得还算平稳,预备在年底出三部戏。

十月下旬是司弦的生日,十八岁在这里度过,也算“别开生面”了。

“生日快乐。”玻璃窗下开了一道小格子,资钧甯握住司弦的手,她似乎有些苦恼。“带了个蛋糕,在门口被扣住了。”

“你做的吗?”司弦想起前两天资钧甯说过打蛋的事情。

“嗯……”资钧甯说,“你今天吃长寿面了吗?”

“吃了。”傻瓜,这里哪有长寿面。

资钧甯拿出丝帕,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丝帕,丝帕里包着一根红绳,“这是我从庙里求来的。”

司弦接过,她看着红绳笑了笑,“求姻缘吗?”

“我有姻缘了,干嘛还要求。”资钧甯的耳朵有些粉红,“红绳,看守的人不会拦,我求来给你辟邪。”

“好啦。”司弦给自己扣上,扬了扬手腕。“好看吗?”

“你瘦了好多。”资钧甯看着司弦纤细的手腕,已经不止是纤细了,在骨头上覆了一层皮,只能这么形容了。资钧甯看着司弦憔悴苍白的脸颊,“司弦,你收到你三叔的信了吗?”

“收到了。”并没有,司弦也不方便去信。

“三叔说了什么?”

“他说很快。”遥遥无期。

等资钧甯走后,司弦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她轻轻摩挲着,似乎非常地依恋。司弦觉得自己不要太乐观了,如果,如果她出不来,难道要让小甯一直等她吗?形势反反复复,也没有定论。她刚才的回答,到底是安抚小甯,还是怕小甯也弃她而去?

到了十一月份的时候,司弦坐不住了,除了在这里扣了半年的心理压力外,她身边的监控力度增强了很多,工厂已经不用她去了,白天黑夜她被关押在禁闭室内,禁闭室是一个非常窄小的房间,不,太窄小了,她伸不开腿,身子只能窝着,连头都抬不起,只能算是一个“洞穴”。黑漆漆的,只有通风口有一丁点光亮。估计,再等些天,小甯也不被允许来探望了。

这一天的“探视”一如往常,资钧甯说着自己的校园日常。

“小甯……回北京吧……”司弦开口了,这是第一次,司弦第一次央求资钧甯。

“功课不是很多,我参加了建模比赛……”资钧甯看上去像没听见司弦的话。

“回去吧,别管我了。”司弦已经没信心了。

“比赛不是很难,我做了很多准备,我想拿一等奖,一等奖有很多钱……”

“不要说了!”司弦站起了身,“你回去吧,别再来了。”

资钧甯从上一次“探视”就知道司弦有些情绪不稳定了,她的唇角颤了颤,“钱要存着,等你出来,我们要开始还债了……”

“你别来了,我不会见你了。”

“司弦……”资钧甯低了低眼睑,“你说好不赶我的。”

司弦已经转过身了,听到小甯柔柔的声音,司弦承认自己又要心软了,“我三叔根本没有来过信,我不能让你等着了,我答应你,要是我今年能出来,一定回北京找你。”

“司弦,你是个混蛋……”资钧甯好一阵没说话,再说话的时候她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你说过好多……好多都没兑现,我不会听你的了……我不要走……”

“小甯……”司弦看着资钧甯哭,她的心疼得不行,可是……她现在连小甯的眼泪都擦不了。司弦趴在玻璃窗上,她的眼睛也是红通通的,“你要我怎么办……我很不安,我不想耽误你,我已经……”害过你一次。

资钧甯仍旧垂着头,她的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攥得很紧,眼泪大颗大颗地摔在她的手背上。“你不问了,我不问你三叔了……我想给你送饭……你要是关一天,我就送一天,你要是关很久……我就在这里工作……我不做计划了,我不要计划了。”

我想抛弃我所有的计划,等你不可预知的未来。

喉咙一抖,司弦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小甯,你老是这样,上一辈子是这样,这一辈子还是这样,你会被我害死的,我会害死你的,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离你远远的。我不该招惹你。

小甯。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资钧甯没有来,她大概是怕司弦赶她,想等司弦的情绪稳定下来。

方少夫和李为的探视请求下来了,自然齐五的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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