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冉一直都在昏迷。(百度搜更新最快最稳定r>医生的解释是虽然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可由于女孩身体突然遭受巨大的创伤,再加上精神上的恐惧,导致她可能一时半会儿潜意识里会抗拒醒来。
对于这样的说法,程焱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和波动。
最近一个星期,他的心情很平静。
得知了霍政学抢救无效当场死亡的消息,办理了从霍氏离职的手续,签了保险公司赔偿下来的单子,他几乎是平平静静的,就把所有该处理的事情,都解决了一个干净。
恩,还赶走了霍沉渊。
程焱已经很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个名字,可是一旦想起来,他就抑制不住的在心中默默描画,那张熟悉至极,烙印在心底的脸。
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啊。
他以前天真幼稚,总以为凭着爱情,就可以打败一切,就能够战胜一切,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管不顾。
可事实上不行。
他无法再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一样,面对霍沉渊,面对霍家。
他无法,不将程冉现在彻底毁掉了的一张脸,算在他们头上。
他恨霍政学,恨霍家。
更恨他自己。
若是当初他能够不那么痴心妄想,能够不那么愚蠢可笑,不接近霍沉渊,不奢望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发现五年前那一桩往事,是不是,就能够让程冉像以前一样,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成长?
推着轮椅往病**旁边靠了一点,抬起手来帮昏迷中的程冉盖了盖被子。
程焱手指骨节纤长,隐约看得到凸起的青筋,皮肤苍白。
他望着自己妹妹包满了纱布的一张脸,有些恍神,半晌,才抿了抿唇,将所有深沉翻涌的情绪,全部压抑下去,轻轻地笑了笑。
昏迷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起码,在梦里还能好好的。
隔壁病房的,是一个小男孩。
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脑袋被纱布包在一起,似乎刚动过刀的样子,偏偏他还顽皮又活泼的样子,经常在医院走廊里跑来跑去。
也就是这么注意到程焱的。
在小男孩的眼里,这个一天到晚都坐在轮椅上的哥哥,是有些可怜的。
也不说话,也不笑。
于是大着胆子,就推开了程冉病房的门,歪着脑袋,凑到了程焱的面前,咧着豁了两颗门牙的嘴,冲着程焱笑。
“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也不笑啊?”
程焱先是一愣,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抬起手来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冲着他轻轻地笑了笑。
“没什么,小孩子不懂。”
“你要吃水果吗?”
于是推着轮椅就要去给小男孩拿吃的,一来二去,两个人待在一起,竟是有些和谐。
“哥哥哥哥,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上次偷听到我妈跟医生说话了,医生伯伯说我这个病啊,治不好了,以后可能会变得痴痴傻傻的,就跟电视上的傻蛋一样。”
小男孩歪着脑袋,坐在病**边上,晃荡着两条腿,冲着程焱咧着嘴笑。
“其实我不知道变成傻蛋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只是不希望看我妈妈伤心,她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都听她哭过好多次了。”
“哥哥,你说我的病真的治不好了吗?”
“这个睡着的姐姐,她得了什么病啊,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哥哥哥哥,你怎么每天都看起来不开心啊?我妈说,人活在世界上,要珍惜自己的时间,每一秒钟,都要活的开开心心的。”
小男孩话很多,很聒噪。
可是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的说话,不知道怎么的,程焱心里,竟是莫名的有些悲伤起来。
他伸出手抱了抱身体瘦小的男孩,拍了拍他的背,不知道是在鼓励他,还是在鼓励自己。
“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哥哥,我好久没有去学校了,我好想我的同桌啊,她可漂亮了,每次还给我买酸奶喝,哥哥,你说她会想我吗?”
“哥哥,我给你背诗好不好?我会背的诗可多了。”说着说着,小男孩就像献宝一样的从**上跳下来,仰着头,摇头晃脑的开始跟程焱背诗。
程焱没怎么仔细听。
隐约记得他似乎是背了两三首。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男孩涨红了脸,似乎是忘记了下一句,嚅嗫了半天,有些尴尬又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一蓑烟雨任平生...任平生...”
“我...这首我还没背熟,其他的我可厉害了!”
程焱轻笑着将果冻和酸奶递给男孩,没有多说什么,可视线落在窗外灿烂明媚的阳光里,心情却不自觉地有些压抑。
霍沉渊。
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他了。
一蓑烟雨任平生。
他曾经那么笃定的那么痴迷的想要跟他一蓑烟雨任平生,可是现如今,怕是从今以后,就只剩他一个人,也无风雨,也无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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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燃推门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霍沉渊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
正是夕阳落山的时候,血红色的光芒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晕染在男人身上,他一身黑色西装,原本就身材高大修长,可不知道怎么的,从来都气势卓越,让人不敢接近的霍总裁,此时此刻,却莫名地让他感觉到一丝丝,让人有些心酸的孤寂与落寞。
不过这种感觉,也仅仅只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