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璐哪里会不明白。
只是她也有些惊讶,那个叫碧草的丫鬟,已经被王氏送出府去了,她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甄宝璐喃喃道:“二婶婶的意思是……”
顾氏叹息道:“我进门以来,日子就过得战战兢兢的,我自问待她这个大嫂也算是尊敬,可她每回都摆脸色给我看。你如今成了她的儿媳,她待你如何,也不用我多说了吧?我平日里敬着她,却没想到,大嫂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如此害你和让哥儿。”
若那日薛让着了王氏的道,势必要纳了周娉婷,而甄宝璐过门才几日,在这个节骨眼上纳妾,像甄宝璐这种出身名门娇生惯养的姑娘如何忍受?
甄宝璐怔了怔,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氏,说道:“母亲她……她不会这么做吧?”
“哪里不会?”顾氏嗤了一声,道,“这周娉婷待在安国公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可知,她刚来那会儿,就看上让哥儿了,只是让哥儿瞧不上她罢了。这几年老太太也给她物色过几位不错的公子,可周娉婷却是挑三拣四的,怎么都不肯答应。那日周娉婷也说了,是受了大嫂的威胁,可她到最后,还是答应了呀,说到底也是你情我愿的。再者说,无端端的,大嫂害我家诚哥儿做什么?诚哥儿从来都是懒散fēng_liú,名声也不好,他也不会对谁造成什么威胁。”
顿了顿,顾氏才道:“阿璐,大嫂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你和让哥儿。”
甄宝璐没有说话,一副被惊呆的样子。
却听顾氏道:“这件事情,我谁都没有说,只同你一个人说。我也是当儿媳妇的人,晓得当儿媳的难处,可这位大嫂,做的事情委实太过分了,有她一日,以后都不知还会做出什么龌蹉的事情来,你们小夫妻俩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甄宝璐自然听得出来,顾氏是想将她拉到同一阵营。她小声问道:“那二婶婶的意思是……”
顾氏见她聪明,也没再拐弯抹角,说道:“那个叫碧草的丫鬟,我已经命人找到了。只要她出来指证大嫂,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那老太太自然会想法子惩戒她。如此陷害嫡长子,可不是什么小事。到时候就算还能待在安国公府,老太太也不会再信任她。而你这中馈,也能一直掌管下去。”
想来顾氏是铁了心要拉王氏下马了。
甄宝璐想到了薛宜芳,犹豫了一番,才道:“二婶婶,你也知道,我刚过门,同母亲的关系不好,已经有许多闲言碎语了,说我这个当儿媳妇的不敬重长辈。此事我若是再掺和,到时候旁人会如何说我?”她一张小脸很是为难,看着顾氏道,“二婶婶,您这般相信我,我也很感动,只是此事,我……”
顾氏一听,也明白了。她叹息道:“的确,是我想得不周全。”
顾氏虽然遗憾,可她也明白甄宝璐的顾虑。
同顾氏分开之后,甄宝璐想了想,才去了王氏的明华居。
她在外面犹豫了很久。说实在的,以她睚眦必报小心眼的性子,是巴不得王氏做的事情被老太太知道的。这样王氏日后就不敢再对付薛让了。可是她和薛宜芳是好朋友,从小到大的好姐妹,薛谈也非常护着她。
最后甄宝璐还是进去了。
王氏屋里的冯嬷嬷,看到甄宝璐进来,也是微微一愣,而后才行礼道:“老奴见过少夫人。”这便犹豫了一会儿,将甄宝璐迎了进去。
王氏正坐在窗前的三弯腿荷花藕节方桌,执着笔,在抄写经书。她身上穿着一袭秋香色绣海棠花褙子,打扮的还算素净,这副模样,比平日看着顺眼多了。
看到甄宝璐进来,王氏没有给她好脸色看,连往常的客套都没有了,直言道:“怎么?来看我笑话?”
甄宝璐蹙了蹙眉。她态度不好,她也懒得行礼,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她和王氏都是心知肚明的,少了些客套也好。
甄宝璐直言道:“我也不想来这里。那日的事情,我知道并非那么简单。你没道理害薛诚,只是想害大表哥,让我难堪罢了……”
王氏执着笔的手顿了顿,笔端的墨滴落,在宣纸上划开,形成浓密的一团。
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日你威胁了四和居的丫鬟连翘,收买了兰姨娘身边的碧草,让大表哥以为我在花露台,而里面等着的,却是周娉婷。却不知为何,让薛诚误入,乱了你的计划。”
王氏抬眼厉声道:“你胡说!”
甄宝璐看她,面容淡淡道:“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今儿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二婶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来马上便会告诉祖母。”
王氏一怔。
几年顾氏一直被她压着,此番若是抓住了她这个把柄,那顾氏还不趁机添油加醋,拉她下马?王氏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甄宝璐,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
甄宝璐道:“说实话,我的确不想告诉你。你如此害我和大表哥,我就等着看你笑话呢。我今儿过来同你说,不过是看在你是宜芳娘亲的份儿上。你容不下大表哥,我能理解,但是你这么害他,可曾想过若是祖母查出了真相,你会有什么下场?宜芳还没出嫁呢,你就算是为了她,也该多想想事情的后果。”
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