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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琼住在霖铃居,同甄宝璐的呦呦轩隔得不远。话。
少年个子高挑颀长,只是背对着她,让她瞧不见正脸。
跟在甄宝璐身旁的丫鬟香桃道:“是安国公府的大公子。好像是给四姑娘送东西来的。”
甄宝琼行四。
甄宝璐当然知道,安国公府是她姐姐的外祖家,薛氏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女。虽说薛氏病逝多年,可安国公府的薛老太太打小便疼爱长女,姐姐是薛氏唯一的女儿,薛老太太便将对长女的疼爱倾注在她姐姐的身上。
想到薛老太太,甄宝璐便又想起自己的外祖母了……
她以为外祖母对她疼爱有加,将她当成眼珠子宠爱,却不知在她的眼里,她娘亲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是她这个外孙女,又哪里及得上亲孙女亲呢?住在长宁侯府的那段日子,她为了能嫁给徐承朗,连带着那不可一世的表姐徐绣心都忍了。
香桃见自家姑娘一张粉嫩嫩的脸颊登时垮了下来,便知这小祖宗又不开心了,小心翼翼道:“姑娘,那咱们可要过去瞧瞧?”
甄宝璐摇头,说道:“既然姐姐有客,那我便等一会儿再过来。”
那是她姐姐的表哥,又不是她的。她去瞧瞧做什么?
甄宝璐没过去,只想起那两个刚出生的弟弟,登时笑逐颜开,利索的跑去了徐氏的宜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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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着一身玉兰色寝衣正躺在榻上坐月子。她生得美,怀孕之后稍显丰盈,又进补得宜,显得格外红润娇嫩,目下一双水润的眸子打量着趴在榻边看弟弟的甄宝璐,嘴角噙笑。
女儿不过八岁,可容貌却继承了她和夫君的长处。
这般玉雪可爱,若是再乖巧些,那便更好了。
不过,徐氏原先还担心着,这娇纵的小闺女同俩小家伙处不好,可眼下见她这般殷勤的来看弟弟,而且眉眼间满是当姐姐的欢喜,倒是令徐氏彻底放心了——想来昨儿闺女也不是一时新鲜,是真的喜欢弟弟呢。
徐氏略微抬眼,看到香桃手里捧着的书籍,疑惑道:“阿璐拿书做什么?”
她可知道,她这闺女仗着自己那点小聪明,素来不将谢夫子放在眼里,在功课上也不上心。
听到娘亲的声音,捏着胖弟弟小脚丫的甄宝璐抬起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徐氏,说道:“阿璐想让姐姐教我功课,只是这会儿安国公府的薛表哥在同姐姐说话,阿璐便想着待会儿再过去。”
教功课……
徐氏哪里不知自个儿闺女的性子?目下又听着闺女一口一个姐姐,当即有些糊涂了。
昨儿两姐妹不是还生分着的吗?
她生怕闺女又欺负甄宝琼,遂伸手揉了揉闺女的脸颊。对着这张脸,徐氏心都软了。毕竟是亲生的闺女,她哪有不疼爱的道理?这些年她待甄宝琼视如己出,这闺女年纪小小的,自然不懂,觉得自个儿疼爱姐姐多过她。若是旁人再乱嚼舌根,那闺女越发是不喜长姐了。
徐氏道:“平日里不是不喜欢姐姐吗?也不爱功课。阿璐,你告诉娘亲怎么回事,好不好?”
弟弟咿咿呀呀叫了起来,徐氏没伸手去抱,只继续看着闺女。
闺女总归是同娘亲近些,可在甄宝璐的记忆里,她最喜欢亲近爹爹。因为爹爹是最疼她的。至于娘亲,她哪有不想亲近的道理?只是看着娘亲疼姐姐,每回都将姐姐放在头一位,她难免心中发涩。
眼下看着娘亲玉蕊娇花般的容颜,甄宝璐忽然想起,她娘亲病逝前,那形如枯槁、面目犁黑的样子……
后来娘亲闭上了眼睛。那是她头一回靠在姐姐的怀里,两人的眼睛哭得肿成核桃样儿。
甄宝璐垂了垂眼,静静看着自个儿衣摆出的精致绣纹,小声说道:“原先阿璐不肯亲近姐姐,是担心姐姐将娘亲抢走了。只是,只是前几日阿璐做了一个梦,梦见阿璐身边没有爹娘,只有姐姐,姐姐待阿璐很好……”
岂止是很好。为了照顾她和两个弟弟,姐姐的亲事都一拖再拖,要不然,有安国公府这座靠山,她姐姐何愁寻不到好夫君?好在,最后她姐姐嫁得不错。
徐氏只当是闺女做了梦,到底是小姑娘,心中害怕,便将梦境同现实联系在一起。徐氏觉着自个儿没尽好当娘亲的责任,远不及夫君对女儿的信任,竟怀疑起女儿来了。
当真是糊涂了,徐氏轻轻抚着女儿的脸颊,柔声问道:“那阿璐还担心姐姐抢走娘亲吗?”
甄宝璐摇了摇头,而后才捏了一下弟弟的小脚丫,声音甜濡道:“不担心了。”
母女二人说着话,甄如松便进来了。
今儿是甄如松的休沐日,穿得也家常些,俊美沉稳的男子着一袭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直裰,看到妻儿,越发是眉目含笑,芝兰玉树。
甄如松走到榻边,顺手将宝贝闺女抱了起来,道:“我就说咱们阿璐最懂事了。”眉宇间满是与有荣焉之感。
显然是听到妻女的对话了。
甄宝璐歪着脑袋笑,她晓得爹爹疼她,便是她闯了天大的祸,爹爹都能替她找出借口来。
徐氏见惯了夫君疼女儿疼得没有章法的模样,正要念叨几句呢,便听得躺在榻边原是咿咿呀呀的小家伙,竟啼哭了起来。
小家伙哭闹还能有什么事儿?不是饿了就是尿了。
徐氏如此艰难才得这俩儿子,自然凡事都亲力亲为。徐氏含笑念叨道:“就属这当弟弟的最娇气,哭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