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候府。
有人哭哭啼啼地从里面出来,抹着眼泪喊着:“造孽,造孽啊……”
立马有人跟着应和,“造孽啊,造孽啊!”声音此起彼伏,哀婉凄厉,简直不忍听,引得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紧接着,大门后面又走出几个身穿锦衣的人,各个满脸歉意。其中有个夫人模样的人道:“实在是抱歉了,不妨再商量一下?谁也没想到过来吃个饭,还能给噎到——”
“哦,这难道怪我们女儿嗓子眼儿太细了?”哭啼的妇人嗓音尖利喊道,“都说侯府三少爷克妻,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终于知道了!”
锦衣夫人脸色僵了僵,暗想吃个粉丝也能噎着,这种事一般人还真做不到,这嗓子眼儿还不细?
旁边管家模样的人赔笑道:“您家女儿噎着的事,侯府肯定会负责的。有什么赔偿需求,也尽管可以跟侯府提。”
“赔偿?”那妇人瞬间停住哭号,“你怎么不早说?”说着,刷刷两下擦了擦眼睛,挥了挥袖子道,“银子可以商量。”
跟她一起的人立马停住鬼哭狼嚎,瞬间切换为喜笑颜开模式,那速度之快,吓得窃窃私语的路人都张大了嘴。
一直蹲在宁国候对面墙头看着热闹的池小鲤吃瓜子的动作一顿,瞠目结舌道:“人类变脸的本事真是比我那变色龙兄弟还厉害啊。改明儿我要把他拎过来瞧瞧。”
池小鲤思索间,那妇人似乎已经“商量”好了,高高兴兴地带着人离开,估计准备回家收银子了。而那锦衣夫人和锦衣夫人和管家面面相觑,半天没吭出一个字儿。
“唉……”锦衣夫人叹了口气。
“唉……”管家也叹了口气。
“曹福,这是第几位姑娘了?”锦衣夫人愁容满面地问。
管家曹福道:“回二夫人,这是第三位。”
锦衣夫人掰着指头数道:“第一位,赵家姑娘,嫁进来的前一夜掉进湖里,救起来后就出了鼻子冒水的怪毛病;第二位,钱家姑娘,刚下完聘礼就听说被金子晃花了眼,看什么都有一层金光;第三位,这孙家姑娘,吃个粉丝居然还噎着了!你说这……”
“三少爷‘克妻’都克得不一般。”曹福接道,心里默念:果然天赋异禀。
锦衣夫人重重叹了口气,道:“这下好了,全京城都知道承暄克妻了,这谁还敢嫁他啊。大师说,承暄这病只能靠娶妻冲喜才能治,这该如何是好?”
对面的池小鲤闻言眼睛一亮,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连忙扔掉手里的瓜子壳,拍了拍手,从高墙上一跃而下,“啪”地一声落了地。
“三少爷克妻?”池小鲤站定后笑盈盈道:“没关系,我嫁!”
突然一个人从天而降落到锦衣夫人和曹福面前,吓了两人一大跳。待听见她说的话,两人又是一惊。
“你?”锦衣夫人怀疑地看了看眼前的池小鲤,只见她明眸善睐,巧笑倩兮,一身浅橘色暗花烟罗纱衣,俏盈盈地立在那儿,十分可爱。
这模样,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也算勉强能配得上承暄了。唔……而且,承暄病成那样,其实也不算勉强了?锦衣夫人点着头心想,刚想完,忙暗道不对,连连摇着头道:“你是谁?你既然知道我们三少爷克妻,还敢嫁,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池小鲤歪着头道,“我没有什么阴谋啊,我就是缺个吃饭睡觉的地儿,看宁国候府大富大贵,想来养一个闲人没关系吧?”
锦衣夫人见池小鲤抿着唇,蹙着眉,惨兮兮地看着她。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灰,确实像饿了很久,也没好好休息的样子。又听她说得这么直白,不太像是坏人,不由得有些动心。
池小鲤咬着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夫人刚刚也说了,三少爷需要娶妻来冲喜,京城中没人敢嫁了。我也不过是想挂个名义能在府上混个吃住,夫人如此好看,想来心也是极好的,请可怜可怜我吧!”
听池小鲤这么一说,又见她小脸都快皱成包子了,锦衣夫人心头一软。旁边的管家压低声音道:“二夫人,三少爷成个亲不是个容易事啊。我们可以先打探清楚这姑娘的底细,如果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不如……”
这之前想给三少爷娶个妻子,求爹爹告奶奶,黄金白银都不一定能找到,现在有人自己送上门,干吗不要呀!
管家用快抽了筋的眼睛传递了给三少爷娶妻堪比登天摘月亮的难度的讯息,锦衣夫人一咬牙,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池小鲤。‘鲤鱼风起晴方好,绿烟飘落旧池塘’。‘鲤鱼’的‘鲤’‘池塘’的‘池’。”
“倒是个文雅的姑娘。”锦衣夫人更满意了,“池姑娘,随我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