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池小鲤意识渐渐涣散的时候,她似乎听见门被人打开的声音,接着,有清晰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只不过再清晰的脚步声对现在的池小鲤来说,都是模糊的。
“小鲤!”
池小鲤似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声音有些急促。再然后,一双手轻而易举地将她从水里拎了出来。
她努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什么都没看清,就头一歪,晕过去了。
拜托,她能撑到有人来救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看到底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池小鲤觉得有光线从闭着的眼睛外面钻了进来,她缓缓动了动眼皮,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了眼。
不远处的罩沙烛台发出温柔的光,窗子微微开着,有微凉的风从外面吹了进来,烛火因为被罩子遮着而没有影响,但池小鲤看清了外面仍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被光晃醒的时候以为已经白天了,原来还是晚上啊。
不对,她不是差点儿被洗澡水给淹死,现在在哪儿?
回过神的池小鲤环视了一下四周,浅红色的纱帐被风轻轻吹动着,旁边的八宝阁上的瓷瓶的臂环断了一截。池小鲤又扯了扯盖着的被子,被子上的鸳鸯花纹还清晰可见,明显就是她的新房嘛!
原来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了。池小鲤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旁边一双手轻轻按住了肩膀,耳边传来一声低问:“醒了?”
池小鲤转了转眼珠,和一双幽黑的眸子对了个正着,那眸中带着戏谑的笑意,“我算是第一回知道了,原来沐浴也会淹死啊。”
说话的是陆承暄。
陆承暄用特别好笑,特别缓慢的语调说完整句子,最后一个字还拖得老早,害得池小鲤瞬间红了脸,反驳道:“那,那是意外!”
“意外?”陆承暄似乎觉得更好笑了,只是那笑容里似乎有些别样的意味,让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了些红润的色泽:“我若是晚去了一会儿,你这真的就是意外死亡了。”顿了顿,又接道:“对了,淹死的。”
池小鲤脸更红了。
陆承暄似乎还不放过她:“夫人,你好了不起,让我刮目相看。”
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池小鲤一定会把自己埋进去。
她拍开陆承暄,他那热热的呼吸还落在耳边,让她心跳都不正常了,“都说了那是意……那是别的原因嘛!”池小鲤继续反驳,“水有问题,我肯定!”
“要是你连淹死了还不知道水有问题,那就是你太蠢了。”陆承暄不予余力地继续打击她。
池小鲤瘪了嘴,不高兴了。她差点儿被淹死在洗澡水里,这让她的脸面以后往哪儿搁!陆承暄这个混蛋,还嘲笑她!
似乎看出池小鲤不高兴了,陆承暄也没继续调笑她,只是在床边坐下,整理了下表情,认真地问:“莺歌呢?我进去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她?”
“哦,我沐浴的时候从来没让她服侍过,你也知道我……”说到这里,池小鲤忽然顿住,接着转头看向陆承暄,面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神色,“是你救的我?”
“当然。三少夫人沐浴的时候,你以为谁敢进去?”陆承暄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池小鲤脸色变幻莫测:“你……都看光了?”
这话一出,屋里一片安静。
片刻后,陆承暄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
池小鲤张大了嘴,看了看似镇定实则眼睛里明明带笑的男人,猛然一转头,扑倒了床上,将被子扯起来盖住自己,哀号道:“啊啊啊!我的清白啊!”
哀叫了一会儿,她忽然安静了片刻,透过被子闷声道,“不对啊……你是病人,你哪有力气抱我?”
陆承暄拿手戳了戳被子,“喂,你不知道我可以给你穿上衣服,让下人们把你抬进来吗?”
“对哦。”池小鲤闻言将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接着又更大地哀号了一声再度钻进被子里:“可你救我出来的时候我没穿衣服啊!”
嗯,身段似乎挺好的,皮肤也很白皙,挺好的。
陆承暄在心里默默想着,暗道这话说出来,池小鲤非得掐死自己不可。虽然……想到那一幕,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陆承暄摇了摇头,把杂念赶出脑袋,咳嗽了一声,道:“出来吧,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