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少爷,你怎么来了?”
池小鲤眯着眼看了半天,终于看清了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她认为已经回房喝完药休息了的陆承暄!
陆承暄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朝她慢慢地走过来。成远和绿意都没有跟在身边,他一个人显得格外孱弱。池小鲤想了想,还是小跑上前扶住他,低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来了?”
陆承暄侧头对她一笑,“燕舞有事寻你,却发现你不在房中,便找到了我。我猜你可能出来散步了,就出来找找,没想到居然真的找到了。”
池小鲤皱了皱眉,“这地方这么偏,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刚刚她化身锦鲤的样子,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我也是碰碰运气,想你一个人出来,没让莺歌她们跟着,估计是找个清静的地方。”陆承暄解释道。
池小鲤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放了下来。
陆承暄把手里的往上提了提,灯光找过池小鲤的脸,晃得她不由得闭了闭眼睛,耳边听见陆承暄奇怪地问,“你头发怎么湿了?”
“额……我……”池小鲤支支吾吾,找不到原因。
陆承暄忽然抬起手来,似乎摸了摸池小鲤的头发,笑着道,“晚上霜露重,大概是蹭到树上。没事儿,回去给你擦擦。”
既然陆承暄给池小鲤找了台阶下,她自然连连点头,又说夜里冷,便扶着他往回走。陆承暄由她扶着,只是在往前走的过程中,他扭头看了一夜身后的池塘,又看了看身边一脸紧张的池小鲤,不着痕迹地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
陆承暄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徐莹三天没有来骚扰过池小鲤,让她好生休息了一番。池小鲤为此十分激动,结果陆承暄却皱着眉骂她“猪头”。
“我不是猪!”池小鲤反驳道,“不对!你干吗骂我!”
“不骂你,你还打算自己受欺负到什么时候?”
池小鲤动了动嘴,不说话了。
陆承暄继续道:“以后这种事,要记得和我说,听见没?”
看着这么凶的陆承暄,哪儿还有那天温柔亲吻她的样子,池小鲤哪儿还敢反驳,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明明她是妖,他是人,明明他病弱得要死,为什么她在他面前这么怂?
不过,这种有人保护的感觉,好像也挺好的。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也就是今天,徐莹终于派人来找池小鲤了。池小鲤有些不情愿地朝门口走去,这几天她习惯了和陆承暄呆一块儿,又要被带走了,好像有些不开心。
虽然晚上就能回来。
眼看着池小鲤一走三回头,陆承暄终于出声叫住了她。她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陆承暄却是看着她认真道:“什么事该自己做,什么事不该自己做,分清楚了吗?记得有下人。”
池小鲤连连点头,明明是要去赴刑场了,却欢喜地跟着徐莹的人离开了。
看着池小鲤的背影,陆承暄摇了摇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到了账房,免不了又是徐莹的冷嘲热讽。池小鲤看着账房的人都陆陆续续装聋子般离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她觉得不对劲了。
身体里有力量在流失,脑子也开始模糊了起来,池小鲤只觉得脚下一软,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撞上身后的架子。
这混沌的感觉来得十分猛烈,池小鲤来不及抓住身边的东西,就撑不住倒了下去。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只看见徐莹有些扭曲的表情……
———————————
她醒来时晕乎乎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来,是三个月的失忆症犯了,头疼。她揉了揉脑袋,再看了看四周,红木高足方花架,黄花梨长桌,两侧摆放着黄花梨直背交椅,桌上堆满了蓝皮的册子,还有一部分散落在地,似乎是账册。
咦,不对,她不是一条鱼吗?为什么是人?这又是哪里?
她愣了半天,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东西,忙取出来看了一眼。为了方便,她用妖术将记忆册封在了自己的身体中一个明显的位置,只要稍稍运转妖力就能感觉得到。
她将记忆册取出,细细看了看。啊,原来自己有了人形,有了名字,现在还在宁国候府当三少夫人……对了,她是来报恩的,恩人是二少爷陆承昀……还有……
“嗯……”
找回名字的池小鲤正恶补记忆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呻吟,她忙爬起来去看,只见在那堆散落在地的账册堆旁,趴着一个身穿殷红色镂花如意纹衣裙的女人。她似乎正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那声呻吟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因为那女人是背朝上的,池小鲤认不出她是谁,但见她这么痛苦,她忙把记忆册塞回身体里,然后走过去想去扶起她。刚在那人身边蹲下,伸手碰到她腰间的时候,池小鲤就呆住了——
她的背后插着一把匕首!
正在池小鲤又惊异又纳闷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推开,接着传来女子尖叫声:“啊——”
池小鲤忙站起来,就听见那女子一边跑,一边叫道:“三少夫人杀人了!三少夫人杀人了!三少夫人杀了大夫人!”
池小鲤想追出去解释,但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沾染的血,她就顿住了。再看看地上趴着的那个人,她终于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了:徐莹。
只是……徐莹背上的这一刀,是谁捅的?
在踏雪叫喊过后,门口拥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