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鲤对这两个人有印象,纯属是意外。
刚到陆家老宅的那会儿,她跟着陆承暄往前厅走的时候,只见两个人慌慌张张地从另一头跑了过来,似乎想跑进他们的队伍中。
因为那天下着雨,地上湿滑,他们跑过来的时候,脚下一打滑,骨碌一下就滚到了池小鲤的脚边,还差点儿将她撞到。
池小鲤吓了一跳,但还是伸手去扶了一把:“没事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爬了起来,她才发现是两个女人。
一个看起来比陆家婶婶略微年轻一些,穿着一件赭色暗花短褂子,下身的衣裙已经被污泥染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样子很普通。
另一个则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不过十三十四岁,穿着湘色绣花素缎秋衫,圆脸,模样勉强算是清秀吧——之所以说是勉强,因为在陆哲的几个女儿中,她长得……真得不太好看。
池小鲤不知道她们的身份,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就转头看向陆承暄。陆承暄似乎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她们脸上裹了泥,没认出来,还是太久没有回到陆家老宅了,他一时竟然没有想起来。
“承……承暄哥哥……”
那个少女先开了口,有些羞赧的模样,声音小而发颤。
陆承暄还是没有被唤醒记忆,那个少女不依不饶道,“承暄哥哥,我是雨儿啊,心雨。”
陆心雨自己提了名字,陆承暄似乎这才想了起来。他微微笑了笑,道,“原来是心雨堂妹。你们跑得这么急做什么?”
陆心雨正要回答,前面似乎也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了,有人走了过来,开口道,“三姨娘,三小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快快到前面来,老太太要发火了。”
听说陆老太太要发火了,三姨娘和陆心雨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泥,想整理一下再过去。但由于她们身上、手上都是泥,越抹越脏,池小鲤实在看不下去了,从自己身上掏出随身带着的帕子,递了过去。
她本意是想递给陆心雨的,因为陆心雨离自己最近。可陆心雨像是没看见似的,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眼巴巴地看着陆承暄。陆承暄自然也看到了,跟着从身上取出了自己的帕子,刚一伸手,就被陆心雨心急地接了过去,并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承暄哥哥。”
她身后的三姨娘见状,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接过池小鲤手里的帕子,感激道,“谢谢……”说了两个字,她顿住了。毕竟池小鲤是新面孔,她一时拿捏不准她的身份,不由得顿住。
一旁的陆承暄接口道,“三姨娘,她是我的妻子。”
三姨娘这才笑着接口,“啊,谢谢三少夫人。听说三少爷娶妻了,却没料到少夫人这般漂亮,还心地善良。”
池小鲤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微微地一瞥眼,她发现一旁的陆心雨笑容僵住了,接着眼里漫起一抹难受,好像听见什么非常震惊,又让她难受的消息。
这陆心雨……
池小鲤琢磨着有些问题,耳边听见之前那人又在催,“三姨娘,三小姐,还耽搁什么?老太太真发脾气了,我们可帮不了你们!”
听见催促,三姨娘拉了拉还在发呆的陆心雨,两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池小鲤透过雨帘看去,只见她们到了那人面前,那人急吼吼地说了什么,她们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跟着他到了前面。
“喂,”池小鲤拿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陆承暄,“那人是谁啊?”
陆承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回答道:“老宅的管家,好像是姓钟。”
池小鲤不由得有些奇怪了,“他不是只是个管家吗?为什么你叔叔的三姨娘和你那位堂妹这么怕他?”
这个问题说的陆承暄似乎也很是费解,他歪头想了想,说,“怎么说呢?钟管家不是很可怕,对太奶奶和叔叔他们,都挺恭敬的。但是三姨娘和三堂妹……我印象中,似乎一直不被太奶奶他们喜欢。”
不被喜欢?所以不被允许来家族祠堂?
此时站在祠堂门口的池小鲤,将那雨日的记忆收了回来,聚焦在不远处陆哲子女处,很有些疑惑。
她其实很想问问陆承暄,是不是不被喜欢就能不来祠堂,但看看远处的飞燕,人家可好端端地立在那儿。再说,这次进入祠堂,不是按照几房几房来的,而是分的子女和女婿,所以,池小鲤并没有和陆承暄站在一起,也问不成。
对,没错,她和讨人厌的杜氏站在一块儿。
不过,说也奇怪,一向爱找她麻烦的杜氏最近安静了很多。除了会时不时拿眼神给她“投毒”以外,再没有和她起过口头上的争端。
大约,是和徐莹死了,她失去了有力的靠山有关吧。
反正不管如何,不找她麻烦,就很不错了。
池小鲤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三姨娘和陆心雨过来,而本来站在最前面的陆老太太忽然走到了中间,说了一些话,无非是一些家族中人少有聚集,此次团聚,应该来给祖宗烧个香,磕个头敬敬孝的之类话。
陆老太太说完,就转过身,率先朝祠堂走去,其余人也在其后跟上。
池小鲤在女眷中的排位还算靠前,所以她很快就清晰地看见了陆家本家祠堂的全貌。
和侯府的比起来,陆家老宅这座祠堂要大了不少,祠堂采用轴线对称的布局,为三进旁门砖瓦木结构,进门有石抱鼓和门墩石,门上有古朴的书法写着“陆氏宗祠”四个大字。
跨过门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