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问,我难不难过?”轩辕野站住脚步,侧首看看我。
我淡笑一声:“王爷志不在暖帐情长。何况就算难过,堂堂男子必然不像妇道人家那般无力,只能以泄愤派己怨。谁欠了你,谁害了你,你不会双倍奉还回来?”
轩辕野怔了一下,旋即朗声大笑:“阿黛姑娘竟是这般聪颖。”
我腼腆颔首,心道这哪里是聪明?不过是活得年份长了,见的人心广了。
夺嫡大战在即,皇子的侧妃反复流产,至今未有后嗣。用鱼腮子想想也知道该是谁捣鬼!
“只是没想到,我已经躲到偏隅一处,他们却还是不肯放过我……”轩辕野走下回廊,抬手扶了一下正端着药碗的我:“阿黛姑娘,让你听这些烦事,觉得无聊吧?”
我摇头:“王爷不必如此客气。可惜阿黛只是山野草民,识不得端庄大体,朝权谋政。但是师父一直教导我,除妖安良,民生为大,无论谁坐江山都一样。”
“说的好……君臣有道,权谋有道,再大的道却也大不过天道。六界轮回自有其纲常,民生养息地奉天佑。君王本就是国之祭品,食民之膏血供奉。君不思为民请命,与蠹虫硕鼠何异?”
我想说,虽然我听不懂你说的,但是我觉得也许你真的能是个很好的君王。但是现在我想我师父,我师父,我师父!我师父该喝药了,唐芷那个贱人是不是还在他房里?!
“洛先生既然已经醒了,我也陪阿黛姑娘一并去探望他一下吧。”就这样,轩辕野一路把我送出回廊,穿过一片荷花池,来到后厢房:“正好汶水河道的事,我还想请教一下洛先生。”
“诶?”我惊了一下:“不是已经向王爷说明了,是灵雪白狐在汶水上游作祟。为了采取河床内的墨灵石修行练功,破坏了水脉导致——”
“可就在刚刚,我接到下属来报,凿开的引渠河床下并没有发现灵石被大量开集的迹象。却似有什么体型庞大的怪物将原来的水脉疏道撞得一塌糊涂。”
轩辕野如是说法顿时将我也弄糊涂了。我们与灵狐兮楉交过手,他也亲口承认了自己盗采墨灵石,并吸取周文斌精元的罪状。
——可是现在轩辕野又说水脉阻塞难以引渠的原因另有隐情?
“总之这段时间里,临安城内外越发不太平。”轩辕野皱了皱英挺的眉头,叹息一声:“先是大量农户发现家禽家畜暴走疯狂,接下来又是山野妖兽无故袭击,加上河旱一事弄得人心惶惶。阿黛姑娘,把你牵扯进来可真是过意不去。”
我心里暗笑,这王爷可真会说话。红口白牙的转个弯就把我给坑进去了——我什么时候牵扯进来了?真是的!
这会儿已经到了洛西风的房门口,就听得哗啦一声杯瓷响。我心说这可是人家临王府,不是你的你摔得还挺霸气的。
“师兄!你……你怎么就是这样冥顽不灵呢?绿影失踪好多天了,阿黛逃不了干系。我之前也看了临王身上的毒伤,用的正是阿黛给他的‘银露玉珊丸’,我的药箱都是绿影在保管。她们不可能没见过那丫头的!”
“阿芷,人丢了应该要赶快去找寻,扯着阿黛不放是没用的。”洛西风咳嗽几声,话语沙哑非常:“当天晚上,我是跟着阿黛一起走的。并没有见过绿影。”
“这么说,你终于肯承认你就是为了她而退亲逃走咯?”唐芷的声音哽咽连连,听得我都有些不忍了。
不过女人的逻辑处处是坑,一不小心就掉下去。就连洛西风这么狡猾的男人也不例外——
“阿芷,这不是重点。”
“这怎么就不是重点!洛西风,我从小就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你,而你以前又是怎么承诺我的?”唐芷哭得嘤嘤噎噎,比黄莺都好听:“十岁那年,我旧疾复发,爹和师伯都束手无策。只有师兄你守在我床前三天三夜,一直对我说,如果我死了,你这一生都不会再娶任何人为妻。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是个除妖师,心比钢铁还硬,却被一个小丫头迷得神魂颠倒——”
“这跟阿黛没关系!”
我有点尴尬,端着药碗进退不是。一旁的轩辕野轻轻问我:“原来这位唐姑娘就是唐家宅唐涛的幺女啊?难怪昨天她主动上门说能治洛先生的伤时,我就怀疑他们本是相识。”
“诶?”
“不必惊讶,江湖中谁人不知洛家与唐家交好联姻。只没想到洛先生为了我临安水患一事,竟连婚姻大事都辜负了,真是令本王钦佩。”
我:“……”
我说王爷,您不怎么适合说冷笑话。
“另外,您就这样陪着我站在门外偷听,会不会不太好?”
轩辕野想了想,然后说:“这是我家。”
好吧,你家你说了算。其实我也想继续偷听就是了。
“阿芷,阿黛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你之前害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已经看在那么多年的情份上没有跟你为难。”
“你明知道她是什么!她心怀叵测,她——”
“够了!”洛西风厉声喝道:“阿黛是我的徒弟,我疼她爱她天经地义。对你,我有同门之谊,也有儿时旧情。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不愿再耽搁于你。阿芷,你要怪我,我无话可说。但是请你不要再针对其他人——”
“师兄,你知道么?”唐芷哽着,越发柔弱的祈求和表白听得我都心痛:“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