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拧着头,想要把他不讲道理的手甩掉。
“你还不是一样,骗我说跟唐芷没什么过去,人家刚刚凄凄怨怨地诉衷肠,说你很小的时候就许了承诺。现在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翻脸不认人了,洛西风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洛西风!”
“你这死丫头,我才昏了几天你怎么越发伶牙俐齿了起来?”洛西风多半是闹得累了些,连连咳嗽,表示说刚才的药实在太苦。
我咬了咬牙,从荷包里摸出一块冰糖球:“给,这是从阿宝那顺来的,他买给他女朋友的。”
“什么?他买了个女朋友?”
我:“噗……”
说话间,阿宝拉着弯弯溜着门就钻了进来:“洛先生,你醒了啊?”
自是半点也没给萝卜点面子,洛西风抬手就把阿宝挥出去了——
“我们在郊外出生入死,你倒是逍遥自在?”
可怜弯弯瞪着惊恐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病态,嘴里却还叼着本属于她的糖球的男人。我猜她心里一定在想:这个怪蜀黍好可怕!
我拍拍弯弯的肩,让她靠着我坐下,然后把她的遭遇对洛西风说了一遍。
“师父,等你伤好些我们就去帮弯弯找哥哥吧。这样凭空失踪实在是蹊跷得很,你看这片鱼鳞——”我把弯弯脖子上的那片鱼鳞取下来给洛西风看,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皱紧了。
白白的鱼鳞外缘有一层淡黑色的粉末,他用白皙的指尖挑了一点,嗅嗅。
“阿黛,把我衣服拿过来,口袋里有包粉末。”
我急忙去翻找。记得洛西风的衣服染了很多血,已经送给王府的奴婢去浆洗了,不过物件荷包什么的倒是都翻了出来。我找到一块帕子包成的小裹。依稀想起来是那天在寒亭山遭遇了天饕之后,我与洛西风去而复返。发现本来已经被制服的天饕竟被人化成了妖灰。当时男人就包了些粉末带回来——
“这白鱼鳞周围也有类似的化妖散。”洛西风说。
弯弯急得快哭了:“叔叔,我哥哥怎么了?化妖散是什么,是很厉害的东西么!”
叔叔……
洛西风脸上出现了一箭穿心的表情——
“小妹妹,你先别乱想。等我休养三天,咱们一块去你家看看。”洛西风把鱼鳞攥在手里,问姑娘能不能先把这个借给他。
“真的么?谢谢!谢谢叔叔!”弯弯笑起来两眼弯弯的,又萌又可爱。
可是洛西风的表情真的痛苦得很让人心疼:“你能别叫我叔叔么?整个房间里,应该是我年纪最小吧!”
弯弯想了想:“我二十七岁了!”
阿宝摊手:“我七十多。”
我垂下头:“你们先聊。”
后来阿宝把弯弯带走了,我去关门的时候看到一个白乎乎的影子嗖了一声过去。唉,该不会又是黎疏的那只蠢兔子吧。
奇怪了,又不是没见过胡萝卜,它怎么疯疯癫癫的总盯着弯弯?
不过……凶归凶,倒是不像有什么恶意。
“师父,你的伤还要养一段时间吧。三天就出门是不是太……”我坐到洛西风的床榻边上,他招招手,示意我把头靠在他膝盖上。
“我没什么大碍,不动手的话还撑得住。”洛西风伸手撩起我的长发,我知道他在看什么——
即便修成了人形,脖颈最上面的两片背鳞也是消不掉的。
指甲盖大小,于是早年奈何陪我去刺成了一朵五瓣的梅花。
洛西风的手又轻又凉,压在上面抚摸着。我痒痒的,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师父……”我小声叫他。
“多少年了?”他叹了口气,扳着我的肩将我扶起来。
我眼眶一热,小声说:“一千三百多年了。”
“那……不用碧鳞汶香珠的话,你该有十三岁了。”
“我……”
“还是个孩子呢。”洛西风放下手,眼里有几分莫可名状的绻缱:“鱼妖一百年一个天劫,心智成熟一岁。二十岁以后,一百年长十岁。当初,为什么来我身边?”
我咬了咬唇:“刚过天劫,你捡了我……”
“可是这碧鳞汶香珠,不是你的吧?”洛西风轻笑一声:“我捡你只是意外,而你却‘意外’地带着隐藏妖气的宝珠?”
“师父……”
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行不行?我情窦初开,远远被你的风采折服。想要接近你,也知道你对妖类从无偏见抵触。所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很诚实……
我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看看洛西风那纠结的表情好像很想吐血。最后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而且当初是你主动要收我为徒的,并没有问过我是人是妖啊!”
我很不讲理,不讲理的程度简直都想抽我自己一巴掌。
可惜话说的太多了,洛西风明显有意避开了‘我对你一见钟情’的重点意义——
“阿黛,你还只是个孩子。师父疼你爱你,并不是像你想的——”他转了下眼睛,话音落半,却很不厚道地扯掉了我的一角心疼。
我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所以为了不要这样的答案,我们一直都在回避。
哽了哽声音,我很想告诉他我不是孩子。因为我不仅仅是苏黛,我更是梅妆!
我保存了前世的记忆,我有最成熟的心智,我不是因为依赖爱上你!
“我……师父我……”我的手压在床沿,覆盖着他墨黑的长发。他伸出一直胳膊环住我的腰,一点点往前,按在气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