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弯弯,就算找不到你哥哥,我也会一直陪你,保护你的。”

阿宝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让我赶紧闪开。我识趣,哪敢留在原地继续受虐?

于是灰溜溜地滚回伙房,迎面却又撞了唐芷。

“你跑哪去了?差点煎糊了。”唐芷端着药碗正要往外走。

“啊,我……”我一拍脑袋:“刚才外面有点意外,还好吧?要重新煎么?”

“不用了,还好我顺便看一眼。拿去端给他吧。”她就这么往我怀里一塞,吓我一跳。

我说你去送好了,我不去了。

“怎么?”唐芷冷笑一声:“不是要跟我一争高下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我摇头,说我从没想过要跟你争,也没想过要放弃。

“只是爱情这档子事,总归要讨个两情相悦是不是?你是人,还能坚守个日久生情。我是妖,起点上就输。你可以觉得我可悲,但我也一样可以觉得你自私。不被接受和确认的感情,付出了太多,反而让对方为难。”我觉得我说的挺有道理,但很多时候,道理人人都懂,能不能坚持住心,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我也学聪明了。惹人厌的事,你去做吧。”唐芷坚持把药碗往我怀里推:“我还要回房捣药。黄芪兑白胆,过了这黄昏的光亮,入夜沾露可就不好了。”

女人的战争可真是奇怪。之前还狗咬狗的一嘴毛,如今却谁也不想多走一步了。

洛西风……呵呵,你活该!

走到男人的房门口,我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慵懒的一声‘进来’。

男人披了件外衣,竟然已经起身了。

此刻背对着我,端坐在屏风后面的。衣袖半挽,长发及腰。

我放下药碗,凑过去一瞧——

原来他正在提笔作画!

我见过洛西风作画,大抵都是梅兰菊竹一类。我也问过他,怎么不画鱼呢?

他当时冲我翻了个白眼,说鱼是用来吃的,没有美感。

妈的,贱人!

这会儿墨刚刚研好,他提笔落点,也不知心中可有成竹。

我起身过去关窗,因为风来的时候,听他咳嗽得依然厉害。

“今天怎么不见你?”洛西风头也不抬地问我。

其实进门之前我就在猜想,他一定不会主动提起昨天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随意翻页。

反正他最擅长的,不就是不要脸么?

于是我回答:“我去找奈何了,问了些线索。”

将事情的大概叙述给洛西风,他倒是半点也不惊讶:“跟狐妖交手的时候,我就猜到吸取周文斌精元的并不是他。”

“啊?!”我把药碗推过去,看着他喝下。这一次,他没叫苦。

我问洛西风,那昨天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伤势未愈,发现什么也不能有所行动。告诉你又有何用?总不见得让你自己去找妖怪拼命吧。”

我垂了下头,小声说:“你就是担心我,还不承认。”

“我是很担心你啊,从来都没有不承认。”洛西风伸手拉住我的袖子,将不情不愿的我拽了过来:“来看看,为师画的,像不像你?”

我:“!!!”

皱了皱额头上的青筋,我真是压抑着心头一口老血才没一掌劈死他!

我说:“师父,我是鲤鱼,不是带鱼……”

这长长的一条,跟蛇似的直不隆冬,什么鬼!

“哦?我记错了?”洛西风揉了下脑袋:“大概是昏迷太久,伤脑子了。”

我磨了磨牙:“师父,你不用故意做这么幼稚的事来让我讨厌你。你放心,昨天的话我一个字都没记住。以后等我找到了真正适合我的人,我会走到干干净净连钱都不付。你就是把我画成乌龟王八我都不在意!”

“我是真的不会画鱼。要么,你画个试试?”洛西风拉起我的手,把笔往里一塞。饱满的墨汁溅了几滴,甩出浓厚的香晕。

“累了,我去躺着。今晚给你的功课,就是自画像。”他轻轻伸了个懒腰,放下外套又转回到了榻上。

我走过去帮他垫高枕头,调亮了烛火,带到屏风后。

“我来画就我来画,你好好看着!”

坐回到桌案前,我铺了一张新纸。纸镇是玉麒麟状的,莹莹翠绿在淡淡的灯光下散发出祥和的悠然。让我几乎快要忘记了,我有多久没作画呢?

依稀记得千年之前的那个平静的清晨,苏砚躺在我身边,睡得像个婴儿。大红的华服从床底一直拖到门口,堪比新婚夜的色泽。

他的脸像洛西风一样白,头发也像他这般墨黑。

那时我先起身梳妆,临窗作了最后一幅画。火红色的锦鲤跃然如真,清淡的水草缭绕如结。就像以前无数的画作一样用心,用力。惟独不同的,是我用的纸——是昨夜落红的白帕子。

我爱苏砚热情火红的颜色,也爱他冰凉滑润的体温。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就像今天这样挽袖提笔,而他则一身慵懒地靠在临窗的软榻上。

有时我画鱼,有时我画人。可每次接过画,他却总要先嘲笑一番。

但我知道,他的每一寸眼神,都如获至宝。

我不想流泪,却还是不争气地圆润暗淡了第一滴墨痕。

我画了一条鲤鱼,比自己美。因为我脑中只有苏砚,早已没有自己。

洛西风靠在床榻上,一句话也不说。哑剧一样的沉默里,只有他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我的笔微微颤抖,想来想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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