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世间悲欢,我依然难能禁泪。松开阿宝,我让他去拉开女孩。
“我不走!我要哥哥!”胡萝卜张开触手,环环扣住兔妖的尸身,任谁也无法拉走。
可就在这时,洛西风突然上前把弯弯拖开了:“不行!你哥哥的尸身上,有毒!”
有毒……是的,的确有毒。
只见越来越浓重的黑雾渐渐从兔妖的伤口中弥散出来,很快就将白色和血色尽包容!
“哥哥!”弯弯哭着尖叫着,可是无济于事——
白兔的尸身化成了一摊灰烬,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轮廓,和着即将凝固的鲜血,映在原地。
“我想我们之前弄错了。”洛西风俯身上前一步,用鹿皮手套沾了沾地上的尸粉:“这化妖散不是人为撒上去的,而是被植入兔妖的体内。”
“所以你是说,之前我们在寒亭山遇到的天饕也不是被人下药灭尸,而是濒死以后自然化粉成灰?”我怕弯弯哭得心肺俱裂,忍痛给了她一道禁咒,并将昏迷的女孩交给阿宝去照顾。
“可惜这尸身已经毁了,无从查起。”洛西风叹了口气,同样用手帕包了一小撮灰粉,跟之前一样收好。
“师父,我确认我仔细查找过了,无论是之前的白唇鱼还是这只白兔,它们都没有内丹穴。它们本该是得道不浅的妖兽,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变得疯癫恐怖?”想起这兔妖刚刚咬喉吸元的样子,我就不寒而栗。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肯定跟它们缺失内丹有关。”洛西风将我拉起来:“天饕,山犼,兔妖,白鱼,他们之间的共同点皆是性情狂暴,随意攻击。而且,有些似乎还带着剧毒。”
“师父,我们是不是该从毒查起?”我忙问。
“或许。”洛西风走过去推开窗,东方已经微亮:“阿黛,今晚战斗如是凶险,你没受伤吧?”
我摇头,说并没有。
“只是……哎呀!阿宝?!”我撇下洛西风,三两步就冲进了隔壁厢房。
弯弯恢复了人形,被阿宝抱放在床榻上,手里紧紧攥着白兔留给她的手帕。
阿宝蹲在床边看着她,雪白的衣衫背后,抓伤的血痕刺目惊心。
我走过去,他冲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心里一酸,我把他拉起来:“过来,我给你看看伤。”
“不……不用了。一点皮外伤而已。”萝卜还挺扭捏的,双手护着胸愣是不让我解他衣服。
我板着脸唬他一句:“你要是再来劲,我把你变成萝卜再上药了哦!”
瞪眼瞄了瞄我,阿宝乖巧地往椅子上一坐,背对着我。
“你这傻瓜,几斤几两的道行也敢冲出来,不要命了啊。”看着男孩肩膀上的长长血痕,我心里难受的紧。
“没想那么多。就总觉得你长得这么漂亮,万一抓花脸多可惜。”萝卜油腔滑调的,还敢调戏我!
气得我抬手就往他肩膀上一拍,疼得他呲牙咧嘴。
“要你管,”我赌气说:“抓花了更好,让洛西风内疚死。”
“得了吧,指望男人的内疚来过日子的女人最蠢了。你是他的徒弟,你毁了容他也只会把你降价嫁掉。”
我用洛西风给我的那种金疮药涂在阿宝的伤口上,一边涂一边问他疼不疼。
“还好,就是……有点痒。”萝卜歪着脖子往后看,看也看不到,于是让我帮他拿镜子。
“别看了。”我如是心疼:“血淋滴答的。唉?阿宝你说那兔子爪子上不会是有毒吧?你……你要不要紧!”
想起在寒亭山上救治轩辕野的时候,貌似看他伤口处也有这样的黑血,我担心不已。
“上回偷的那药,你还有吧?快点吃一颗。”我翻出包裹找啊找:“阿宝你放哪了?”
“银露玉珊丸啊?”阿宝看了看睡榻上的弯弯:“一共就两颗,剩下那颗我给弯弯吃了。”
“恩?”
“刚才她抱着她哥哥的尸首就是不肯松,回屋的时候我看她两个触手都发黑发紫了。这丫头修为太浅,我怕她有散失就喂了她一颗。”阿宝拍了拍肩膀上的绷带,冲我一挺胸脯:“你放心,我还是有几分道行的,那种救命的药还是留给凡人弱小吧。”
我心有踟蹰,还是不敢太大意:“现在事情扑朔迷离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当心为上。你等我去找唐芷——”
刚走到门口我就想起来了,唐芷貌似已经离开了,唉!
“算了算了,从那女人手里要出来的东西,给我我也不敢吃。”阿宝吐了吐舌头:“我没什么啦,也没有很疼很难受。你别这么小题大做了。”
“可是——”我还想在说点什么,榻上的弯弯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嘤咛,一头柔软乌黑的长发洒落到枕头下。
我看到阿宝的脸红了一下,三两步过去。
他给女孩盖了盖被子,然后犹犹豫豫地从怀里摸出来一根精致乖巧的桃木簪,别在弯弯的发髻上。
“你买的?”我抱着手肘,故意算着腮帮子手。
“恩。”萝卜低下头。
“恩个屁!”我给了他一拳:“你有钱么你?从哪偷的?”
“嘿你怎么这样啊,我没钱买就不能捡啊。”阿宝瞪了我一眼:“再说我都多少年不偷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