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儿!”
“田文蔷!”
一个是饱含着担忧的呼声,一个是含着怒气的呵斥之声,伴随着的,是莲湘的软软倒地。她惨白着一张脸,捂住了肚子,呼吸之声也是急促,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水。
在诸人的眼里,就是田文蔷推到了莲湘。
“莲湘!”
李薇竹也站起了身子,而此时田老爷已经搂住了莲湘,李薇竹注意到莲湘的下半身有隐隐的血迹,田老爷抱起莲湘就对着外面大喊:“快去请大夫。”
说完就低下头看向莲湘,莲湘脸色苍白,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老爷,我们……的孩子……我好怕。”
“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别怕。”田老爷半跪在地上,温声哄着莲湘。
李薇竹站起了身子,对着田老爷行礼,“田老爷,不如让我试试?”
田志鹏一愣,目光放在了李薇竹的身上,想起让她在大厅里候着的目的,正是因为她是医女,才让她亲眼睹了这一场的家室,只是……她连妇人的头发都还不曾梳起,真的能成?田志鹏对着李薇竹摇摇头,“再等等吧。”
他并不是以年龄论人的人,只是李薇竹连男女之事大约都不曾通晓,如何救治莲湘?
这边田文蔷和文夫人也慌了,田文蔷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小声地说:“怎会这样?”她真的推了莲湘吗?
没想到田文蔷这一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文夫人是过来人,知道这一大滩血,定是小产了无疑,如不及时治疗恐是一尸两命。”
“一会儿就好了。”茜草和白芨就到了,也知道事情紧急,二人没说什么,就听着李薇竹的吩咐制住了莲湘的手脚。
莲湘的口中被塞了巾子以免她咬住了舌头,接着李薇竹在她的周身施针,每落下一针,莲湘的面色就是一白,七针之后,莲湘整个人面如金纸,而她的腹部也再无动静,那个尚未出生不足五月的胎儿,真真正正死了。
胎儿死了之后,莲湘的面色也是稍缓,李薇竹拿开了巾子,在她的舌根之处压上了参片,双手按在她的腹部,助她排出这已经死亡了的胎儿。可怜的莲湘,四肢颤颤,双眼都裂出了血丝,而她的下·身慢慢排出了血淋淋的肉块,房间里更是浓郁到让人窒息的血腥之气。
等到一个时辰之后,确定是排的是干干净净,李薇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施针给莲湘止血。
可怜的莲湘被李薇竹按在腹部,已经疼得死去活来,等到李薇竹结束之后,用了安神针,便沉沉睡去,她呼吸也十分微弱,如果不是胸膛还微微起伏,简直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就连李薇竹知道给她用了安神针,也再次握住了莲湘的脉,看着莲湘的样子,她有些不放心。
虽然脉象微弱,到底是有勃勃生机……突然手指微顿,因为她在莲湘的脉里听出来,莲湘的身体里还残留着一种药,或者说是一种毒,李薇竹慢慢想着这药物的药性,忽的就羞红了脸。
这分明就是,男女欢好时候助兴的药。
莲湘因着常年服用,现在药毒已在身体各大经脉蔓延开来,仿佛和身体里的血肉混为一体,如若不注意当真是发现不了的。而且若是一般的医者来,也只是治疗小产的后果,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再说出病人身体里还有着这样毒的东西,因为这个毒在身体盘积多年,已是药石无解,会慢慢吞噬人的精气,最终而亡。
白芨瞧见了秀羞红的脸,询问道,“怎么了?”
“她身上还有暗疾,”李薇竹小声说道,“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白芨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秀,患者生了什么病,你不是向来都要让人知晓,不然怎么治病呢?”
李薇竹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决定还是要把这个事情告诉田老爷和文夫人,于是就让茜草和白芨给莲湘收拾收拾,再给房间通通风,毕竟充满血气的房间对病人恢复是没有好处的,让茜草和白芨留下来照顾莲湘,然后自己走到前厅。
见田老爷正在大声的斥责着什么,文夫人流着眼泪在极力的抗争着,而田文蔷静静的坐在下首,默默望向两人争吵的方向,一句话都不说。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对这个除了脸上恶疾之外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田府秀来说,一时恐怕难以接受。从刚开始满心期待父亲的归来,到发现父亲不止自己回来,还带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在身边,从发现了父亲对娘亲的背叛,又到自己不小心推倒了莲湘差点一尸两命,到现在父亲母亲坐在一块争吵不休,这一切对田文蔷的打击都太大了,仿佛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了,怔然的坐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会儿正好看到李薇竹从远处走进来,忙起身问道:“黛山姐姐。”
李薇竹听到了这个称呼一愣,田文蔷喊过她,喂,喊过她黛山,先前最温和的喊法就是黛山姑娘,从未如此亲昵喊过黛山姐姐。
田文蔷贝齿咬住下嘴唇,“她……她还好吗?”期盼地看着李薇竹,因为紧张,双手不自觉搅着腰间束着的络子。
这会儿田老爷和文夫人也发现了李薇竹的到来,停止了争论,赶紧问莲湘的身体如何,是否救了回来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