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沧海之地的山洞之中，还有这么大的水坑啊。
大家看着钟临溪沉底，才确认了这坑还挺深。
沧海之地，和天元之所的设施倒是很像。
都是一样简朴。只是洞府之内，寸寸荧光，门口一处水潭，需要划船过去。
“临溪，你有多长时间没见过那两个人了？”
素念与其说是想问钟临溪多久没见过两位上仙，不如说好奇，钟临溪到底岁数几何，有能把那几位仙姑镇住的实力。
“很久了。几十年？记不得了。”
钟临溪也没正面回答，只是用了虚数。
“和你失踪的时间相符吧。”锐锋坐在船上，冷不防插言。
失踪？其他人纷纷望向锐锋，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比一百年，还要往上。”锐锋顺着话音，头也没回，“长留也没说，你去了哪儿。只说什么‘涉入红尘’‘余罪难消’的，我也听不懂。”
“是吗。他是这么说的。”
钟临溪也没多解释，只是若有所思地划桨。
“余罪，指的是什么？”素念点了下头，红尘倒是好理解，但后半句……罪？临溪，不像是犯罪的人啊。
难道修炼到一半，逃到人间，在人间惹出了什么乱子……
“情罪。”天昊难得地开了句口，直击死穴。
素念当时的眼神就变了，看着撑桨的钟临溪，好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要不是钟临溪自己喊停，让大家别乱想，素念脑海中都出现等他归来的人间女子站在江边哭，哭得江水倒流的画面了。
“长留上仙就是这样，爱说些玄乎其玄的话。”钟临溪笑得不太自然，“闭关修行，也能被他说成这样，要真出什么事，还不得写篇上千字的文章？”
是这样吗？素念疑惑地望望锐锋，只见锐锋也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真的只是玄乎其玄而已吗。
素念心里微微打了下结，看着水浪破开，荧光漂浮，前方临溪的身影虽然温暖，却被映得有些幽暗。
临溪，不肯说心里话。也不肯多透露自己出行的目的，还有身世经历。
难得自己都肯敞开心扉，直面二百年前和浅溪、红芍那段经历，他……却还不肯。
是有顾虑？还是觉得大家还不够信任……可要是不信任大家，辗转多处，并肩作战，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性命托付出去。
……该不会对谁好，也都是一样的温度吧。对大家好……对凡间任何一个人，也都一样。
“小念，想什么呢？”小藕看素念盯着水面入神，明显是有心事，不然波纹有什么好看的。
“没……”
“那个‘余罪’？你有时间，直接问下姐夫不就知道了？”小藕好像能看穿素念的想法，凑近她耳边轻声说。
“反正姐夫不是坏人。我相信。”小藕见素念脸有些红，知道她能听进去，于是笑嘻嘻地继续小声补充，“挑个好时机，单独和他出去，我帮你望风。”
“行了，一点正事都没有。”素念推了小藕一下，觉得脸上更烫了。不忙调查，也不抓人的话，谁要和他单独出去……被其他人看到了，该怎么想。
还谈什么望风，又不是出去偷东西……
“你自己，没有心事吗。”趁那三人都在前方，好像在交谈什么关于沧海之地的事，素念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小藕。
小藕没想到会被反问一句，愣了下。
“那么刻苦修炼，干什么？虽说是好事。受什么刺激了？”
素念是亲眼看着她伤还没好，就在外面修炼的。只是那时昏昏沉沉，还没从状态中恢复过来，没法亲自去问她怎么回事。
“我……”
轮到小藕卡壳了，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敌人……那个碧水，很强大，所以得努力下，哈哈……”
“是吗？没有其他人，跟你说过什么？”
素念想的是天昊，是不是跟小藕说了什么，记得最后从宛城出发之前，小藕好像也问过一个什么问题。
“你问，什么星……？”
素念看看一脸呆滞的小藕，有点回忆不起来她说的是哪个名字，只依稀记得似乎带个“星”。
天昊带小藕去看星星了？那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问题，而是整片夜空都要砸下来了。
“怎么了，小藕？”素念感觉小藕一定隐瞒了什么，看着她低头，就知道了。
小藕也经常找借口，只是都是觉得没什么大事的时候。编个理由出去玩，骗人逃课，都是惯用的把戏。
可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小藕应该不会骗人，难说出口，也只是像这样低头不说。一般多问几句，就会老实交代。
何况，还是最亲的人。
“我，其实想问……”
小藕犹豫很久，终于又像那天一样鼓起勇气，看着素念，刚要开口。
船身一阵摇晃，到了另一侧岸边。
钟临溪将船停稳，那三人都跃到岸上，见这边素念小藕没跟上，停下来等她们。
“小念……回头再谈。”
小藕忍住，还是先站起，跳到岸上跟了上去。
她到底想说什么？素念觉得小藕这个状态，真让人放心不下。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再问问看。
但眼下，还是跟上临溪他们，一起向洞穴最深处走去。
绕过几处边缘曲水，视野，忽然开阔。
山洞尽头，路越来越宽，连接着另一片天地。
芳草茵茵，鸟啭高远，山洞的后方，更有一片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