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皎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含着泪光看着满脸怒容的鹤子谦,耳朵里回荡都是鹤子谦那句,是你欠着我,不是我欠着你。
她,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所有的东西都是鹤子谦的。
只是鹤子谦对她太好了,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说好的欠的就会还的,结果她还是越欠越多。
颤抖着咬咬唇,眨眨眼睛泪珠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欠你的,我会还给你的。”白皎皎涩涩的吐出那么一句,转身就跑开。
鹤子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如同脱力了一般,开门声响起,而他摇摇欲坠的坐回了椅子上,手肘放在书桌上,头撑着额头,脑海中一片紊乱。
恰好此时,外面晴空霹雳,轰隆一声,白光乍现,豆子般的雨点瞬间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鹤子谦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窗外,但想到白皎皎是一条鱼,淋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心中有些后悔了,但是,当他看着玉簪被放在医馆的时候,他真的抑制不住。
那种感觉就像,他视若珍宝迫不及待的给了白皎皎,然而白皎皎什么都不懂,轻而易举就将他的心思践踏的一无是处。
将玉簪留在那里,无非就是两种心思,一个是白皎皎等的太久,没有了耐心,二是白皎皎不信他会带着银子来找她,无论哪一种都能将他所有的用心都否决的一干二净。
沉默了半晌,雨点声太大,原本浮躁的心思却没有丝毫的平静。
“清川,去找一找她在那里。”鹤子谦还闷着气。
清川应下,走到门前的时候问了一句,“公子既然担心,为何不亲自去找白姑娘呢?白姑娘不懂,公子也能好好说不是吗?”
清川虽然不知道一个人为何能干净到如此地步,但这些日子看得出来,白姑娘压根儿什么都不会,无论什么几乎都是自家公子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有些东西,不是说了就能懂的。”鹤子谦蹙眉扶额。
清川点头,倒着身子将门关上,手去触碰到了门沿上的水渍,下意识的就要一抹,却发现那哪儿是什么水,而是血渍,连忙抬起头惊呼道,“公子,姑娘她受伤了。”
鹤子谦心头一紧,疾步而行走到门口,看着清川指尖的那点点腥红,抖着手抚上方才白皎皎抚过的地方,果然有血渍,而且伤口还不小。
没等清川再开口劝就立刻冲了出去。
“公子,您,您带把伞啊,这么大的雨。”清川去拿了伞再回来,哪里还有自家公子的身影,有些无奈。
雨点打在身上脸上,如同无数的小石子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
虽不伤人,但却莫名疼的让人倒吸凉气。
夜色太暗,分辨不清,但在方才他在白皎皎摔倒的地方,捡到了一块异常尖锐的石子,合着电光,那石子上只留了很浅的颜色,都已被雨水冲洗的干净。
他后悔了,方才气只是一时的,白皎皎什么都不懂,即便无意间做了,也不能用人的感情来对待,说到底,他只是有一点迁怒,所以口不择言。
天空电光依旧,轰鸣的雷声巨大无比,却掩盖不住两人咚咚的心跳。
白皎皎就坐在不远处别人家拐角的墙头下,衣衫淋了全身,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是伤的有些深了。
她能去哪儿啊,出来就下雨,哪儿也去不了。
抱着双臂蹲在墙角,她不知道用鹤子谦的素玉簪做抵押他会那么生气,可是,可是她当时是慌张的,因为小厮要拉她去官府。现在她知道了,欠人果然是不好的,如果,如果她能变出银子,就不用再找鹤子谦了。
衣衫早已经湿透,雨水打在身上,她第一次觉得身上有些凉,好像冷就是这样的感觉。
从心口蔓延出来的感觉,有委屈,有愧疚,还有一些不解,莫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她也有些后悔冲动的跑出来了,她应该解释的,她不是故意的,鹤子谦生气是因为她确实做的不对,现在她跑出来了,能去哪里?
把头埋进手肘里,不自觉的搓着手臂,冷啊,冷死她算了。
手心划破的伤口擦在衣衫上有些疼,白皎皎忍不住抖了抖,那只手松开了手臂,离的远些,丝毫未管手心的鲜血还缓缓流淌着,出来就被雨水冲刷个干净。
“皎皎!”鹤子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白皎皎立刻抬起头,她,她是听见幻觉了吗?
这么大的雨,外面早就没有人了,她被雨淋的狼狈至极,没有第二声,她断定自己听到了幻觉,又将头埋了下去,鹤子谦正在生气,怎么会出来找她?
所以一定是幻觉。
哗啦一声巨响,巨大的一声带着白色的闪电,砸在了地上。
白皎皎听的很清楚,这里的雷声和在水里的雷声不一样,水里的雷声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沉闷如鼓,而这里的雷声,带着尖锐。
周边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近了又远了。
水合着泥绽了鹤子谦的一身也未曾在意,一直没有看到白皎皎的身影。
心中越来越慌,只剩自责,他跟一条什么都不懂的鱼计较什么劲儿,左右玉簪完好无损,气恼是一时的。
他也想清楚了,其实所有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放走白皎皎,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患得患失,因为她压根儿不属于他,不属于这里。
可是,他舍不得,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在雨中跑了半天来回望着,终于看见了那个小小的一团,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