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南在她身侧的位置里坐下来,同样换上一身简单衣物的他,气息却仍然让人感到冷冽,仿佛方才的宣泄,并没能让他真发泄什么出去,特别是……那满满堆积在胸口里的狂躁。
“没什么,用餐。”他言简意赅,拿过她面前空着的碗,用勺子盛了一小半碗的汤,动作慢条斯理,优雅至极的从容着,递给她,“你声音有点哑了,先喝点汤。”
换做平常,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翻云覆雨之后,再听到他说声音哑了这种话,多多少少令人感到暧昧的羞耻感。
然而盛夏现在却顾不上这些,没接过他递来的碗,定定凝视他,“生气了么。”
他的样子就是让她感觉他生气了。
好像……就是在气她之前被陆止森从医院带走。
慕淮南抬起漆黑深邃的眸子,对望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珠,终于,他开了口,声线漠漠的,“如果你没有及时打电话过来,我可能……想杀了他。”
他的语气是风轻云淡以及淡漠的,并没有丝毫的轻狂。
可盛夏听了后心底还是颤了颤,她勉强而镇定的笑道,“他只是有点事找我,没有为难我什么,说完事情之后他就离开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但他从医院把你带走了。”慕淮南慢慢放下碗,语调偏冷。
盛夏唇角笑着的弧度有点僵硬。
她知道,慕淮南这个男人介意起什么事情来,是真的挺可怕的,她淡然笑道,“但我没什么事。”
“倘若真等到有什么事,纵然我把他杀了也无法补救。”
盛夏反驳不了他的话,哑口无言。
慕淮南敛下眼眸,“可能陆家对他太没约束,愈发欠缺什么人不能动的意识。”
听出他弦外之意,她急急忙忙又努力的想维持镇定的对他道,“这是小事,用不着斤斤计较,这次就……算了吧。”
“这是小事?”刀雕似的脸庞轮廓遍布冷峻的淡漠暗然,抬手捏起她的下颌,他眯了眯危险的视线,“那什么才是大事,嗯?”
他认真的态度,让她愣了下,“就这样……也算大事?”
“对我来说是。”
“……”
盛夏深呼吸了口气,忽而弯唇,“你是生气他把我带走了呢,还是因为他把我带走而吃醋了呢?”
慕淮南看着她,眸光深然。
她笑了笑,轻松似的口吻道,“若是因为这么一点事你就要把他怎么样,那我岂不是都不能跟男人接触了?”
免得又因为一点点的意外之事,他就想把别人碎尸万段。
而她分明打趣的话,得到的,是慕淮南一个令人咋舌的回答,他说,“你能不跟男人接触自然最好。”
盛夏砸吧下嘴,“……我会阴阳失衡的。”
他一本正经,“有我在,你不会。”
她几乎无言以对,“一直只看你,我迟早会腻味的。”
慕淮南,“……”
慕淮南淡淡的说,“还有东之,你可以经常见他。”
“经常只看你们两个人我也会腻味的。”
慕淮南蹙眉。
看他眉心几乎皱成一个川字,盛夏挑了挑眉,挪开了他的手,朝着他往前倾了倾身,“不计较了,嗯?”
“……”
“我已经跟他坦白说明了。”眨巴下眼睛,她带着浅浅的笑意,“以后都不会再见他,也叫他别再出现了,反正他在意的是白菁曼,对我不会怎么上心,久而久之就不记得我这个人了,所以你也别做什么加深他印象了,嗯?”
慕淮南低眸凝视近在咫尺的她。
她白皙的脸蛋溢着笑意的模样,温浅而动人。
终究,像是妥协了,他重新端起桌上盛着汤的碗,用勺子舀起来,喂到她嘴边,“喝汤。”
盛夏没拒绝他的动作,听话的张开了嘴。
晚餐结束之后,让佣人上来把剩下的东西全都撤下去,作势又要把盛夏抱起来时,她忽而道,“石膏已经拆除了,你拿拐杖来让我试着走走,太久不怎么活动,脚要生锈了。”
慕淮南看了看她,却是没有再强行把她抱起来,让佣人拿来拐杖后递给她。
盛夏拄着拐杖,刚试图慢慢站起来,然而左脚撑在地面上,仍旧还有一股痛楚传来,她的眉心下意识的皱了下,慕淮南在瞬间就注意到了她这个动作,当即二话不说,拦腰便抱着她让她双脚离地。
“慕淮南——”
“这种事慢慢来。”他说,“今天才第一天拆除石膏,用不着这么急,我还能抱得动你。”
并且,抱多少次都无所谓。
盛夏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话,心里有种不受控制的柔软甜蜜感,像羽毛似的,轻轻的刮过她的心扉。
可很快想到了什么,她低声嘀咕,“说起来,还有你的责任。”
“嗯?”慕淮南低眸。
盛夏抿了抿嘴,“之前在房间里……稍稍弄到脚。”
“弄疼你了?”在客厅的沙发中把她轻轻放下,动作轻柔得缱绻温柔,与她平时的男人目光深然,“今晚我会更加注意一些。”
她瞳孔微收,“今晚?”
“嗯。”慕淮南吻了吻她的唇,“难得等你脚好了很多,应该可以稍微多试几次。”
这也叫稍微么?
“放心,难得让你脚好了,我也不敢再让它受伤。”毕竟那样一等,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每天每夜躺在同一张床上,却跟盖被子纯聊天的这种圣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