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珍正帮自己的丈夫王栋在阳台搭的厨房里用文火熬着中药,围裙口袋里的老人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林桂珍把勺子放下擦了擦手,取出手机就看到屏幕上闪着“蒋震”的名字,林桂珍犹豫了一下,先是歪过头看看躺在房间里床上午睡的丈夫,这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王栋当年最得意的战友,这二年来林桂珍见的除了自己丈夫王栋之外最多的男人语气带着笑:
“嫂子,老班长睡了吧?我就猜这点钟他一定得睡,你悄悄出来一下,我在菜市口等你。”
林桂珍嘴唇抖了抖,压低了声音唯恐丈夫听到:“震子,你……这……还是不用了。”
“嫂子,咱不说好了吗?你下来咱们再说,我等着你,你要不出来我可又和上次一样了啊?”蒋震笑呵呵的在电话里说完,就干脆的挂了电话。
林桂珍把煤气灶的阀门拧死,把围裙摘掉擦擦手,这才悄悄的出了自家租住的不过十二平米的带阳台小屋。
沿着城中村的街道七拐八拐,就到了菜市口,都不用去分辨,林桂珍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一身廉价运动服背着个双肩包的蒋震,此时正蹲在卖玩具的摊位前,手里拿着一把劣质的塑料冲锋枪把玩。
林桂珍迈步朝蒋震走去,不等到蒋震五米处,他就站起身,掏出五块钱扔给摊位老板,然后抱着玩具枪转过身露出一张灿烂笑脸:
“嫂子。”
说着话的同时,把这把玩具枪递给林桂珍,林桂珍接过来还没说话,蒋震就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足有四千多块。
蒋震趁着林桂珍双手拿枪腾不出手,也不避讳,自己就直接拉开林桂珍的外套口袋,把钱放了进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林桂珍还未反应过来,钱就已经进了口袋。
“这枪是给我干儿子的,等星期天幼儿园放假,你记得给他,就说是他干爹买的,他干爹现在只能给他搞把玩具枪,要是喜欢真家伙,让他自己长大了进部队去挣,那钱是留给我哥的,只有四千三百块,因为我临时有事拿了三千块,所以比原来少了点儿。”蒋震得手之后,朝着林桂珍露出个得意笑容。
林桂珍一手拿着玩具枪,另一只手插进口袋想把钱掏出来,可是犹豫几次,那叠钱在口袋边缘几出几入,最终还是又放了回去。
就是犹豫的这几秒钟,林桂珍的眼圈就又开始泛红,嘴角抖动着朝蒋震说道:
“震子,这几年,你哥要是没你这么帮衬,早就走了,嫂子心……”
蒋震朝林桂珍呲牙一笑,打断了林桂珍的话:“嫂子,这话说多少次了?这点钱算什么,当年我空降兵入伍,第一次跳伞就把伞绳缠脚上了,没我哥当时跳下来追上我帮我割断伞绳打开备用伞,我现在坟头草都已经过两米了,再说,我父母去的早,家里也没其他亲人,用不着攒钱,我哥有事,我出钱是应该的,我们不是早说好了,您就安心伺候我哥,家里开支全都交给我江山一统--为战而生。”
林桂珍看着面前已经二十八岁,身材健壮,脸上拥有带着阳刚帅气的微笑的蒋震,如果不是每个月都把工资送过来帮自己丈夫做血液透析,买药,检查,凭借他上尉军官,转业公务员无论哪一个身份,早就有个知冷知热的女朋友谈婚论嫁了。
林桂珍知道,自己丈夫王栋实际上只带了蒋震两年,蒋震十七岁入伍,两年之后蒋震就升士官考军校离开原部队,五年军校出来之后,连王栋都不知道蒋震去了空降兵哪个系统,可是就是这短短两年的交情,却让蒋震宁可不要军队前途,得知自己丈夫肾衰竭之后,和所在部队领导提出转业申请,还请领导帮忙找个工资高福利好的单位接收。
不止自己丈夫王栋当初听到蒋震不干上尉,转业海关时掀翻了桌子追着打蒋震,就是自己当初听到蒋震笑嘻嘻说他转业到地方时,都被惊的合不拢嘴巴。
一个二十六岁的上尉军官,留在军队前途无量,就因为要帮自己这个家,留住自己丈夫这条命,转业到海关做了个小科员,而且每个月工资到账,一定是只留下三百块,第二天就把钱送到自己手里。
所以林桂珍就想把钱再取出来还给蒋震,让蒋震去买身像样的衣服穿着,自己再去托托街坊,能不能帮蒋震介绍个女朋友,蒋震转业海关两年,除了那身海关制服,穿的最多的就是这种地摊上卖的廉价运动服。
她手再一摸钱的时候,却感觉那叠钞票中夹着一张卡,取出来一看,最上面的几张钞票下果然夹着一张银行卡。
“震子,这是怎么回事?”林桂珍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盯着蒋震问道。
蒋震挠挠头:“嗨,好事,这不是我退伍已经两年半,算上在部队还有半年,加在一起三年时间,已经过了部队要求的脱密期,所以我琢磨着换个工作,就把海关的工作辞了。”
“啊!”林桂珍不顾自己是站在大街上,一声“啊”惹得路人都纷纷侧目。
“你把工作辞了?”林桂珍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只瞪着蒋震追问。
蒋震朝后面稍稍退了一小步,一脸讪笑:“嫂子,你刚才这表情倒是还能找回当初家暴我哥时的风采,那眼睛一瞪,我当……”
“你少给我打岔!”林桂珍急的额角都见了汗:“你那工作待遇多好!是不是因为你整天住值班室,所以单位觉得影响不好?我去找你们领导解释去,嫂子这就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