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迦正想着怎么开口,一阵手机铃声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时迦思忖了几秒,接起了电话,电话的另一端很快的响起一道年轻的女声:
“请问,是厉言灏同学的妈妈吗?”
那一声“厉言灏妈妈”的称呼让时迦有些恍惚,她一时有些分不清状况,还没等她开口,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再次响起:“是这样的,我是辅导班的班主任,厉言灏同学他在学校里跟人打架,您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
时迦没有过多思考,便道:“好,我马上过去。”
达到厉言灏就读的小学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辅导班的班主任早已和门卫打过招呼。
时迦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除了厉言灏,还有五六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男孩也站在一边,一个年纪二十五六的年轻女老师正在办公室内训话。
办公室内有四个办公桌,不过此刻除了那个二十五六的年轻女老师,并没有多余的老师。
不大的办公室内,厉言灏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他一直往下埋着脑袋,一下一下的踢着墙面,力道虽然不大,可却看的出他用了不小的力。
余光似是感受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原本埋头的厉言灏突然扭头看了过去。
只是那一眼,厉言灏便立马认出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人。
他几乎一下子跳下了椅子,步子快跑的冲进了时迦的怀中,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了她的怀里,不肯出来:“女人,你怎么才来。”
委屈却倔强的嗓音低低软软的,几乎将时迦的心一下子融化了一般。
背对着门的班主任在这一秒也反应过来,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时迦时,便一眼认出了那张和厉言灏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庞。
“您应该就是厉言灏同学的妈妈吧,我是他的辅导班的班主任,我姓李。”
年轻女老师十分客气的自我介绍起来。
厉言灏的辅导班的班主任看上去很年轻,长的娟秀清雅,虽然穿着偏成熟了些,可一眼便能让人从她的言谈之中辨别出,她应该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厉言灏妈妈,您先坐下喝口茶。”年轻张老师为时迦泡了茶,才坐下。
这期间,厉言灏一直将脑袋埋在时迦的怀中,硬是不肯抬起头,也不吭说话。
时迦伸手想要将他的脑袋勾起来,可却被厉言灏一把拍开了手掌,他的力气很大,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后——
一声闷闷的声音从她怀中响起:“就这样,不许你拧我脑袋。”
张老师看着眼前的画面,终于切入了正题:“厉言灏妈妈,今天下午厉言灏和几个同学在足球场上玩,后来打了起来,我刚也问过他们几个。”说话的时候,年纪轻轻的张老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并排立在墙边的几个身高参差不齐的男孩,才继续,“他们说厉言灏同学拿着剪刀把足球给扎了一个洞,因此发生了争执,随即打了起来。”
时迦清冷的眸扫过那并排在那里一直垂头的几个男孩,微皱眉。
虽然不明白这位张老师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是时迦却听出来,对方并没有说完。
才刚出大学便当了临时的辅导班的班主任的张老师毕竟没有多少经验,在迎上时迦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的瞬间,心底由不得一惊,明明看过去也没看到对方有多少怒气,可却总觉得心被盯的直接漏了一拍。
她犹豫了半秒,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不过我也看过几个人的伤,几个人里头……厉言灏同学的伤比较重,所以,这件事,我也不好下判断,可厉言灏同学进办公室一直都没开口说话,我也问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来我想给他先上药,可是他也不肯,我说打电话,他才把您的电话号码给了我。”
时迦的面容一时有些挂不住,眼神微有些凉的扫过那几个年纪不大的男孩——
他们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一点伤。
反而是厉言灏的身上,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眼,可时迦还是看到了,那张脸,一块红一块紫,甚至连那双露在外头的手都是青青紫紫的,还有几道血痕。
“这次在足球场斗殴的事情闹的还挺严重,作为寒假辅导班的班主任,我得全面了解一下这次事情的经过。”张老师双手下意识的握在一起,“我希望您能对厉言灏同学劝说一番,如果他有什么委屈,也可以说出来……”
张老师说到这儿,便不再继续下去。
时迦前前后后听的也差不多,多少也听出了事情的大概。
她一向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甚至于,极少将感情显露出来,可她能够清晰的分清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心疼感由何而来。
“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好不好?”
八岁的厉言灏已经有一米二以上的个头,虽然他一直垂着头,可却根本挡不住时迦的视线。
“你不把头抬起来,我怎么给你上药?”
“不要……”
闷哼了一声,厉言灏吐出两个字。
也不知是在气愤什么,他一下子松开了时迦,从她的怀中离开,整个人又一次的缩回了墙角,因为他这样的举动,时迦这一次,才清晰的看清楚他手背和脸颊一晃而过的伤口,那红紫色的淤青让他原本白皙的小脸肿了起来。
厉言灏至始至终都垂着头,不愿意吭声,也不愿意抬头。
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