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记忆就是这样,对于深刻到心底的疼痛,往往记得最清楚。
记得儿时家里不富裕,爸妈买了沥青回来在家烧,沥青的说法可能有些人不知道,就是铺马路的那种柏油,它在高温燃烧下,温度绝对是有几百度的。
程序记不清楚了,反正是能赚钱。她也在旁边瞎忙,拿了树枝帮妈妈一起去拌沥青,没想到往上一翘,沥青就兜头往她脸上扑来,只觉脸上剧痛,手反射性地往眼睛那一抹,然后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事后妈妈哭着告诉她,幸亏万幸,没有溅到眼睛,要不把她眼睛弄瞎了,这辈子他们俩要怨死自己的。
那年她四岁,本不是有记忆的年岁,那件事就清晰地刻在了脑子里,因为她的眉心离眼睛一毫米处,留下了个浅浅的疤痕。
伤痛早已经痊愈,但是疤痕却永远地留在了那,有时候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只是这个痕迹却印进了心里,疤痕会跟着她一辈子,抹都抹不去。
就好像那场车祸,她的灵魂再洗涤的清澈,也无法忘记那一幕身影的倒下。
有多久没有想起他们了,自从他们离开后,她尽量让自己忘记以前的事,告诉自己,如今他们在天国非常幸福。而她现在有方父方母,父爱母爱一样都没有少,也一样很幸福。
“静静,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我做你的听众。”凌逸凡见她一直蹙眉沉思,即知她心里放不下,他希望她不要总是伪装坚强,把溃烂了的旧事痛在心底,甚至希望她能把脆弱的一面表露给他看。而不是现在这样,牵强的微笑,假装平静的眼,却掩饰不去深浓的悲伤。
想到这,把她的头搂在自己怀里,轻轻地说:“静静,不要压抑自己,有委屈有什么不痛快都告诉我,什么事都有我在呢,而且听我一句,不妨去学学车,学会了,我买辆小排量的车给你做代步。”
本在心中感怀的静颜,听到他的提议,立即坐正了,口吻严峻:“不,我不学车。”神情是坚定的,眼里有着不容置疑。在这件事上,她非常坚持,别的事可能还会妥协,但唯有此事,她坚持不去做。
凌逸凡叹了口起,手拂过她鬓边的发,有那么几根到了脸上,轻轻地帮她捋在耳后,才道:“有时候人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只有当你真正有勇气去做一件一直都不敢面对的事时,那些过往,那些烂在心口的伤,才有可能真正放下,而你的心才会得到重生,才会有新的开始。”
心魔,除了面对,别无他法。
那些童年的噩梦,就是静颜心底的魔,她藏得太深也太好,却不容任何人触碰。
“可是”我害怕,这三个字她没有说出来,她害怕学开车,害怕自己会成为马路杀手,害怕会造成别人的悲剧。
“这样你就更应该学呀,你认真的学会这项技能,在发生那样的事之后,你觉得你还会不认真开车吗?你会比任何一个司机更加珍惜生命,对吗?”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个心结必须要靠她自己来打开。
刚才沙露的话或许有个人主观因素在,但其实并非太过分,可是静颜却反应如此大,足以证明她还没有放下。本来她开不开车是无所谓的,有他在,根本就不用她自己来开,可是他不想她在经受童年噩梦折磨了这么久,依然还是会轻易被某句话某个事刺伤到。
静颜从他怀里抬起头,眼中有了迟疑,或许真的应该听他的尝试一次?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其实她的心里障碍一直存在,每坐一次车,她都心跳会加速,忍不住呕吐,完全都是靠坚强的意志,才不让自己的不适表现出来。
心里涌出许多感动,近在眼前的深眸里,全是温柔情意,以及深浓的担心。
有那么一刻,她忘记了之前两人的纠葛,忘记了梦迷,忘记了光盘,觉得此刻在自己眼前的凌逸凡是安全的,有他在,心里非常安定。
他的话,的的确确打动了她的心。
凌逸凡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的脸,所以她眼底闪过的情绪一丝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有感动,有依赖,终于她对自己有了不同的感情变化,或许离爱还远,但对他来说,已经是跨越了一大步。
心在震动,他真的如愿的把人留在了自己身边,相信终有一天会融化她的心。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自己脑子里早就有的想法,觉得她这样微抬着头凝视自己,对他本身就是一种诱惑,身体也渐渐开始变热了起来。
想都没想,就吻住了眼前的唇,这一刻想了好久,但是一直克制着自己。自从答应她做男女朋友以来,每天都会见面,但是怕她因为之前的事反弹,所以最多就牵牵她的手,偶尔吻下额头。
此刻他再也不想忍耐。
心里满足的叹息,上次一尝放纵的滋味后,时常想起,都觉得如蜜般在心口打翻了一样甜。这唇果然如自己思念的那般柔软,顶开她的牙齿,舌探了进去,勾缠着她的舌一起跳舞,把人压在了身下。
正在发呆的静颜没有想到他就这么吻住了自己,第一反应是挣扎,可是随后脑子里一闪,还是忍住了推开的手,改为抵在他的胸口。刚才那一瞬的感动与安定,原来都只不过是她的空想而已,现实很快就给了她重重一击,心里空得有如沙漠一样荒凉。
她再次回来川市的初衷不就是为了接近他吗?原本就没有想过能够全身而退,这不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吗?安然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