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你帮我开车。”此时,她的心已乱,连手都有些颤抖,根本不适合再驾驶。
秦落担忧地看了眼她,坐进了驾驶座,静颜走向另一边门,拉开坐了进去。见陶陶站在那边发呆,神情不知所措,不敢走过来。轻叹了口气,“陶陶,先上车吧。”
这件事她知道内幕后,心里没有一点怪陶陶的意思。四年时间的相伴,陶陶给她带来的帮助真的不算少,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她都是要感谢她的。
她让秦落先送自己回家,然后车子给他开回他们的住处。并且慎重告诫两人不要再吵架,这事她会处理。
回到家时,方爸方妈都已经到家,真真的笑声洋溢了满屋。静颜不想表露自己的情绪,把心事压下,依旧如往常一样,陪着真真玩游戏,听她讲幼儿园里发生的趣事。
终于九点一过,真真的睡觉时间到了,她懂事的躺在床上,等着妈咪给她讲故事。因为心不在焉,故事讲得凌乱不堪,还好真真也不介意,很快就睡了过去。
静颜悄悄出了卧室,独自坐进客厅的沙发里,直到这时才允许自己紊乱的思绪泛滥。电视机里的声音开到了最小,只供她一人听见,是为了整个空间显得不那么静谧。
脑子里纷乱的可怕,她试着分析:如果陶陶一开始就是唐旭安排到她身边的人,那么她在巴黎的所有事,他应该全部知道,包括真真的出生。
那么她回国后,上回的偶遇也是他有意安排的吗?那次事后她有特地问过真真,原来那个在商场里救真真且买蒙奇奇给她的人就是唐旭。早在那时,他就已经亲眼见到了女儿。
而陶陶的再次出现,必然是受了他的命令,方氏事务所的开启也是他的主意吧。慧海的那个难听定然是他在背后动用了势力,把事情压了下来。小小的一个慧海,又怎么能与唐氏相比呢,可能唐旭只需一个电话,对方就点头哈腰了。
不由苦笑了起来,这些事其实早就有迹可循,可是她从未深想过。其实回头想想,陶陶的出现很突兀,就在她怀孕一头乱的时候,秦落解决不了难题,他的身旁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华人姑娘,而那些陶陶声称的网上查找的孕期知识,仔细想后其实也是有问题的,她分明是非常专业。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陶陶应该学过护理专业。
可是这些事若要迁怒到陶陶头上,似乎是过了。如果伪装是她接近自己的外衣,但之后的相处里,她是对自己投了真心的,她有眼睛,看得到。
并且每一件事,都是从她的方面多加考虑。包括现在的律师事务所,是因为有陶陶的相助,他们才会做的风生水起。这个女孩,温婉慧黠,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所以从一开始她就非常喜欢她。
或许是之前的事经历了太多,明白有时候不要计较太多,背叛伪装的背后往往有很多不能言的苦衷,当初的自己不就是这样吗?
太计较,学不会放下,只会让自己以后活在后悔与遗憾中。
唐旭,唐旭这个名字在嘴里细细琢磨,他真的可谓用心良苦。
在明知真真存在的情况下,他居然也能做到放手给她自由,这需要多大的包容?
真真的事,或许该给他一个交代了。
有些事就算一万次的逃避,也躲不开那既定的命运。只是她不知道,唐旭远比她所能预料到的做得更多。
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她的视力越来越退步,是那年落下的毛病。现在看公文时,她都要戴上眼镜才行,而且时常还会犯疼。所以一般每天都是十点入眠,不让眼睛用得太过。
深呼吸,拿起电话,慢慢的拨下一串手机号码。等拨完才赫然发现,这串数字居然在脑海里记忆得那般深刻,根本无需去回想,就已经熟记于心。
是从不曾忘记,还是不想忘掉?
低沉清和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静颜看了眼墙上的钟,心思恍惚,竟然没察觉时间已过十二点,而那声“喂”却似乎没有困意。
深夜,对面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倦意,熟悉感觉纷至沓来,不由低声轻喃:“是我。”
呼吸,静默的交错。黑暗的沉寂,他没有出声,但是呼吸仿佛就在耳边。
过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唐旭,我们谈谈。”这个电话就算不打,她想唐旭也必然会找上门来。她把陶陶堵住,想必他也听到了,就算他不知,到这会,陶陶必然也是跟他报备过了。相比之下,她的确没他沉得住气,明知她已发觉,他却静候在那里,不主动出击。
但看他这幅清明之态,显然也在等着她。
唐旭说:“明天吧,现在太晚了。”没问为什么,声音里没有一点意外。
之后就是再次沉默,她搜刮尽脑子里所有的词语,也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而对面的唐旭似乎并未因为这沉默觉得煎熬或者尴尬,电话也不挂断,就默默地听着。
轻轻缓缓的呼吸,勾动着某人的心。静颜实在难忍这静谧,匆匆说了再见把电话挂上。
微凉的指尖摸上脸颊,发现那里有些微微发烫。
这许多年了,面对唐旭,总是做不到坦然以对,他总有那个魔力来影响自己。
翌日一早,就连真真都察觉她的妈咪的心不在焉,绑的辫子是歪的,蝴蝶结也是一个打了一个没打,且吃早饭时,还把她吃的面包酱涂错了。真真从小在巴黎长大,回来这段时间,还是喜欢欧式的汉堡,不喜欢喝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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