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长沙上垅路的湖南讲武堂会议室里一片欢笑,岳麓书院、橘子洲头这些名闻遐迩的风景名胜从将校们嘴里不停蹦出,惠东升接着说咱们二师现在驻扎的地方将会改成黄埔军校长沙分校,不久这也是咱们的地盘了。
第一次有幸列席师部会议的安毅恭恭敬敬坐在最末尾的位置上,含笑倾听大家的谈论,对几个先后与他开玩笑的营团长总是礼貌地笑笑,让极不习惯的众人暗自揣摩:是不是这小子被全师弟兄忘记之后吃了不少苦,因此耿耿于怀,心里不痛快?
“师座到!”
身穿笔挺将军服的刘在几名副手的簇拥下精神百倍地迈入会场,看着数十名笔直站立的手下校尉,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大家坐下开始今天的会议。
刘先是对蒋鼎文的五团进行表扬,赞扬五团官兵一路上军纪严明作风顽强,进入讲武堂之后很快为二师争取到这个交通方便、条件较好的驻地。
接下来,刘表扬了工兵营三连和连长安毅,对三连官兵出征以来的业绩大加赞赏,认为能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为全军迅速北上立下汗马功劳,而且在无法乘坐火车的情况下,携带大量工兵设备急行军追上队伍,体现了革命军队的风范和坚强的意志。刘最后着重表扬:三连在获知师部驻地人满为患之后,毫不犹豫地遵命前往偏僻的浏阳河南岸三角塘村设立营地,安心驻扎,把优厚的条件和方便让给了从东校场转移过来的六团和工兵一二连。刘宣布,基于工兵三连的贡献以及良好的表现,一次性奖励五百大洋,并给予全连官兵补充足量的给养、军装军鞋。优先领取即将出征地弹药和军饷补助。
同僚们给予坐在末尾的安毅热烈掌声,安毅也老老实实轻轻鼓掌,完全没有平时开心爽朗的笑容和活力,让刘和胡树森几个颇感惊讶。
整个会议,安毅表现得中规中矩,不是认真记录长官们的发言就是目不斜视地端坐,比任何军校培养出来的军人更像军人。
会议结束。安毅随大家起立。得到解散的命令立刻收拾笔记本插好钢笔就要离开,没走到门口就被刘叫了回来。
坐在主位上的刘侧过身子,含笑注视挺胸站立、恭恭敬敬地安毅,心想这小子一贯消息灵通,是不是知道八月十四日地参加阅兵受阅资格被四团顶替的事心里不舒服:
“安毅,这次考虑到你们三连很累急需休整,师部就没有按照军部的建议派出你们三连参加四天后的阅兵仪式,经过再三商议最终把接受检阅的资格调整给了四团。希望你能理解师部的决定。”
“阅兵?什么阅兵?师座。我军出发前不是早已搞过了吗?”安毅惊讶地看着刘。
“你不知道?”坐在对面地胡树森也挺意外。
安毅迷茫地摇摇头:“属下真地不知道什么阅兵。这几天非常忙。本连到达三角塘营地之后。立刻按照师部要求建立营房安排值班警戒。除昨天下午接到通知今早前来师部开会之外。没接到其他任何消息。”
刘和胡树森、徐庭瑶相视一眼。确信安毅地确不知道阅兵地事。转念一想又觉得安毅地表现怎么变了个样很不正常。不知道这小子遇到了什么问题。
徐庭瑶沉下脸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觉得咱们全师都忘了你们三连。让你们做牛做马二十天就不管不问。徒步急行五天之后来到这里没睡上两天安稳觉又被赶到郊外驻扎。于是心里还在耿耿于怀。认为我们对你不公?”
“不不!请徐副师长切莫误会。身为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属下从未对分内之事有半句怨言。相反。极为感谢长官们给予三连这个难得地锻炼机会。通过那五天地行军检验和这三天地新营区建设。由大多数新兵组成地三连受益良多。官兵体力与耐力均获得极大提升。令人满意地是在这短短五天时间里。三连官兵地团结互助精神有较大提高。队伍磨练得更为默契。相互间分工配合更为合理。也让属下等三名基层军官获得许多宝贵经验。可以说要是再来一次。工兵三连会做得更好。”安毅大声回答。
胡树森惊讶地看着安毅,怎么也不习惯安毅一本正经说出这样严谨却又无可挑剔地话,徐庭瑶以及尚未离开的蒋鼎文、惠东升疑惑地看着军姿标准、风纪肃然地安毅,突然感到陌生起来。
刘摇摇头把手一挥,安毅立正敬礼原地转身,迈着军人的标准步子从容离去。
惠东升转向刘等人,惊讶地问道:“是不是这小子下火车那天就发烧病倒,至今高烧未退啊?”
“我也感到这小子有点反常,看得出他地确不知道我们八个军即将在东校场阅兵的事,这一点他不会作假。可奇怪的是,这几天给他任何命令从未见他讨价还价,前几天军需处给他们发放服装数量不够,这小子也没像以前那样死缠烂磨粗口连篇,而是立刻写下一份正正规规的报告呈送他们营部,再要求邝世民及时转呈我们这里,还是我签的字。这次单单把他们一个连调出这里派往郊外三角塘驻扎,他二话不说,半小时内就率部离去,没有一句怨言,部下发牢骚还被他找来教育一顿,这这……改变得也太快了吧?”胡树森苦笑道。
蒋鼎文摸摸下巴,微微一笑:“说起他们出去扎营我倒想起件事,我下面的营长告诉我,安毅在行军途中买下几匹好马,都是一等一的北地健马,看看都让人眼热,我还想那天去观赏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