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行营总指挥部的大型地图前面,站满了中央军委一众将帅和许多外籍军事顾问,硕大的地图上,已经画上密密麻麻的红黑箭头和各种标记散布在半张大地图上的红色代表着国民党各路围剿大军,在一个个红色箭头和齿状包围圈内的黑色箭头,自然代表着**红军,刚刚画上的三条黑色虚线,则是对**红军突围方向和部队的预测,红色虚线是一旦证实红军突围,严阵以待的中央军各部即将展开追击的线路。
安毅来到南昌行营已经四天了,几乎天天都在地图前和庄重肃穆的会议室里度过。
向汹涌而来、云集南昌的各国新闻界记者发布战报的任务,落到了徐永昌、葛敬恩和顾祝同的身上,记者们非常喜欢的安毅则被蒋介石禁言了,被要求随时对**红军的逃窜线路进行分析预测,以及综合全军兵力情况予以优化,第一时间为蒋介石随时可能下达的紧急调动命令,做好兵力准备和选择作战方式。
在这四天时间里,安毅对军事顾问团团长亚力山大.冯.福根豪森和他率领的顾问团参谋小组深感钦佩,中央军将领与作风严谨、思路开阔的顾问团许多顾问之间的差距比较明显,无论是战情分析还是计划制定,顾问团的顾问们都做到了精益求精一丝不苟,情报汇总要求精确到团营一级单位,夜以继日的科学分析和严谨求实的工作态度,与那些自以为是学富五车却又没有多少科学手段的军中将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赢得包括蒋介石在内的中国将帅们的高度赞叹。
不过,顾问团团长福根豪森看到安毅由始至终没有发表意见,心里感到很奇怪,他的前任塞克特和如今仍然留在中国的军事顾问们曾不止一次告诉他,中**队中战斗力最强、最具现代化的部队,是驻扎在西南四川省的第二十四军,以及驻扎在华北地区冀中、冀南一线的第十七军。这两个军共计十万将士都出自中国年轻果敢、最有才华和想象力的陆军中将安毅麾下,德国陆军代表团前去交流学习的中央陆军士官学校,也是由安毅一手创办的,地点就位于安毅的军队控制的四川叙府地区。士官学校聚集了大批中国各派系留学德日归来领兵征战十几二十年不等、如今已下野的失意将军,数年来还不断聘请德、俄、美、法等国经验丰富的、经历过上次世界大战的职业军官到校任教,这个年轻的军校也和他的创办者一样,在整个中国乃至全世界都拥有良好的口碑,在某些军事领域方面的理论创新和军事实践,引起了世界各国的普遍注意,也为该校赢得了巨大声誉。
福根豪森在上任之前,就了解到中国年轻的陆军中将安毅的许多情况,包括与德国克虏伯公司、西门子公司、梅赛德斯公司、日渐没落的容克贵族以及光学领域的巨人蔡司公司等等建立起的密切合作,数年来一直保持稳步增长的经贸与技术往来,并派出一批批优秀的中国年轻人,进入德国各大学和上述公司学习。
安毅的开明思想与高远目光,对科学、人才的重视,以及北伐至今的成长历程,给福根豪森留下了深刻印象。
福根豪森从来到中国的第一天、在上海见到迎接的安毅第一眼开始,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和这个权势巨大、富可敌国的年轻将军共事,按理说身为中**队参谋本部次长的安毅,应该时刻留在总部才正常,可他倒好,整天坐着飞机到处飞,长时间滞留在外,不但担任着中央政府的要职,还身兼地方最高军政长官和各种委员会的职务。
初时福根豪森还对安毅担任如此多的职务深感惊讶,弄明白中国的现状和国情之后,他不但不觉得奇怪,反而对年轻将军的能力与权谋深感钦佩,因此数日来,福根豪森只要有空,就会与安毅展开交流,对安毅开阔的眼界和敏锐的预见性惊讶不已,也极为重视和推崇。
但遗憾的是,安毅总是把具体工作扔给参谋本部和剿总司令部的参谋官们,在众人参与的正式场合,他总是默默倾听,一言不发,几次蒋介石点名要求他发言,他也是三言两语概括就完,所说的内容与目前的大局非常吻合,没有什么出入,但也没有什么建设性意义,显得四平八稳,从从容容,仿佛是个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江湖。
但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蒋介石和福根豪森都没有让安毅再次说些不痛不痒的话绕过去,要求安毅对湘军和鄂军的失败做出点评。原因是,川湘鄂一线的红军安毅最为熟悉,其次是原本做出要全力攻打湘北桑植、武陵一线的贺龙部红军,猛然掉头向西消失不见,八天之后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黔东地区的印江县城,突然发力将贵州主席毛光翔的一个守备团击溃,顺利地把处于湘军何健部一个师围堵、桂军白崇禧部一个师追击之下的红军萧克军团接应出包围圈。
安毅非常为难,但是在蒋介石和福根豪森炯炯目光的注视下,不得不接过一旁上校参谋双手捧着等候已久的指挥棒,转向地图,开始总结教训:
“贺龙部之所以令人震惊地突然出现在黔东一线,快速占领印江县城,目的就是要打破由湘军李觉将军第十九师、桂军周祖培师的追击围堵,以及黔军二十五军黔江守备团形成的侧翼威胁。印江城一破,任何的围堵追击都失去了意义。下面,我就对贺龙部的千里南下做个总结性推断,我首先声明,即将做出的推断不针对任何人、任何一部军队和他们的作战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