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灿烂的阳光下,坐落在小溪畔的草料场前的宽阔平台上,嘉德甘等英国外交官员与英国战俘们欢聚一堂,热情交谈,愉快的笑声不时响起。
临时搭起的木板长桌上,满是各种面包、香肠、火腿和新鲜蔬菜,德国人在叙府设厂生产的慕尼黑啤酒、定居川南的俄国人生产的香槟酒和叙府本地产的优质五粮液白酒,应有尽有,别具情调的大型室外野餐会,在风景如画的山水之间愉快进行。
这些食物饮料都是联络处主任徐泊谦弄回来的,城中五个西餐馆为此做出了积极贡献。交际能力突出、手段圆滑的徐泊谦很好地领会了安毅的意思:英国使节的到来、战俘们即将释放,弄一次大餐作为送别饯行,哪怕多花点儿钱也没什么,这样对下一步的谈判更有帮助。
英国人非常满意安毅的安排,中午的两个半小时相聚,让所有在场的英国人都度过了一段极为难忘的时光,战俘们在自己亲手建设的草料场,与来自祖国的官员们欢聚一堂,心里感到非常自豪和惬意,只是战俘们对故乡、对亲人的思念之情更为强烈。
临别时,吉尔伯特将军低声询问嘉德甘:何时战俘们能回去?嘉德甘虽然对此次叙府之行充满信心,但一时间也不知道安毅什么时候会放人,毕竟谈判尚未展开。
望着吉尔伯特忧虑中充满失望的目光,再看看刚才仍是欢声笑语、现在却强忍痛苦礼貌相送的数百战俘,嘉德甘终于咬咬牙,做出了一个资深外交官不应有的鲁莽举动,他大步走下平台,来到正在与蒋云山、杨斌等军政大员轻松聊天的安毅面前,停顿了一会儿,低声问道:
“将军,尽管非常冒昧也不合程序,但我仍衷心希望能获得将军的慷慨答复,希望知道我的同胞们具体何时获得释放,他们……他们非常的、非常的伤感,非常的无助……”
安毅与蒋云山等人相视一笑,转向嘉德甘,和气地说道:“我们都能理解大使先生的心情,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明天上午就可以派人到监狱办公室办理相关交接手续,签完字后,所有战俘就可以离开,战俘们住在叙府城里的家人和亲友也可以来,我们可以通过教会通知到每一个战俘的家属。”
嘉德甘非常激动,感激地点点头,一句话都不说立即转身,回到平台上用力拥抱了一下吉尔伯特准将,面向俘虏们大声宣布:
“孩子们,刚才尊敬的安将军告诉我,你们明天上午可以离开这里了,自由了,我的孩子们……”
欢呼声、嚎叫声、拍掌声轰然响起,情绪激动的英国佬又是拥抱又是大声吼叫,不少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被俘至今将近一年,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精神煎熬终于到头,怎么不让他们激动万分?
看守的宪兵们却非常紧张,在队长的示意下,悄然站到了战俘们的四周,远远警戒。
激动过后的吉尔伯特准将敏感地看到这一切,摇摇头大声发出集合口令,五百多战俘惊讶过后迅速列队,一个个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但站在那里整整齐齐高扬着脑袋,等候长官发出命令。
吉尔伯特向嘉德甘等人走去,一一握手致谢,嘉德甘等人望着战俘们百感交集,举手挥别。
一群外交官尚未走下平台,身后传来吉尔伯特的严厉口令声:“敬礼”
嘉德甘等人停下脚步转过身,向整齐敬礼的战俘们微微鞠躬回礼,一个个长吁短叹走向前方的安毅,纷纷向安毅表达自己的谢意,并对安家军给予英国战俘们的善待和关照诚挚致谢。
安毅挥挥手谦逊地说没什么,这是基于人道主义立场使然,也是中国千年来的传统,不会为难任何放下武器的对手。
彼此寒暄一番,一同走向已经停在监狱大门外的车队,没走出几步,背后突然传来吉尔伯特将军的叫声:“安毅将军”
安毅诧异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子,平台上的吉尔伯特却不再说话,而是上前一步,庄重地敬了个军礼,他身后的五百多战俘也同时举手敬礼,神色复杂地望着远处的安毅。
安毅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军帽,正正规规地给吉尔伯特和他的五百多部下回了个军礼,放下手露出个笑容转身离去。
嘉德甘等人无比感慨,他们知道,吉尔伯特和英国官兵们的这个敬礼,不但是一种礼节上的致谢,还包含着对自己对手的尊敬和钦佩,甚至还有丝丝感激之情,因为这个年轻的中国将军,实在是做得太好了,不但拥有高超的军事天才,做人也是通情达理,无可挑剔。
次日上午九点,南京政府外交部突然举行记者会,郑重宣布中国政府和军队释放全部英国战俘的消息。
这一重大消息立即通过电波,飞向世界各国,随即引发巨大的反响,欧美各国都以积极的态度评议这一重大消息,赞扬中国政府明智和慷慨的决定,并对中英关系的迅速改善和发展持乐观态度。
苏俄政府对此不予评论,日本政府和军队更干脆,连提都不提一下,日本国内和驻扎伪满的关东军控制下的报刊杂志新闻广播,全都被严厉禁止播报这一消息,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但是,日本内阁和军队立刻召开紧急会议,重新评估中英关系并急商对策。
三月七日,中英特别小组结束为期三天的谈判,嘉德甘一行没有向云集叙府的中外新闻记者发表任何谈话,悄然乘坐安家军的运输机飞回南京。安毅方面,只是由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