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敌袭……啪、啪!哒哒、哒哒哒”
“全力向南!快”
“机枪掩护!压制敌人火力”
“哒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打碎了黎明前的黑暗,顺利过桥一路清除道道岗哨、缓慢潜行了三个半小时的安毅师残部终于被敌人发现,原因是一位抬担架走上桃花溪小木桥的弟兄体力和心力透支过度,突然倒毙,连同担架上的伤员一起摔下滁河支流桃花溪里。
落水的声音、身后弟兄担架脱手情不自禁的惊呼声,终于惊动了敌人,西南百余米外的敌人两个哨兵看到小木桥上迷迷糊糊人影涌动,猛然想起桥头岗哨的弟兄,心知情况不对,立刻开枪示警,架设在平顶山哨所后方的机枪很快喷出火舌,转眼间就将东面小木桥上密密麻麻的革命军打倒十几个。
尚未过桥的安毅大声呼唤火力压制,过了桥的尹继南抢过身边一个弟兄手里的机枪冲到溪边,趴在土包上对敌人机枪冒出火舌的方向猛烈射击,两岸的独立团弟兄纷纷端枪向西扫射,成功压制了敌人的火力。
无比着急的安毅疾呼快速前进,向南转移,早已双脚打颤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在枪声的逼迫下,不顾一切疯狂逃过小桥,大家都清楚地知道,西面五百米开外就是敌军的一个团驻地,再不越过这最后六公里逃生路上唯一的小桥,就只能等死了。
“东面出现大股敌人……一营跟我上!”
独立团团副方靖大吼一声,与营长鲁雄一道率领只剩下一百三十余人的一营冲向小溪东面岸边田坎,架起机枪,向黑压压冲来的敌人展开射击。
枪声越来越密,清晨清新的空气在越来越浓的硝烟冲击下荡然无存,顾长风的三团四百余弟兄全都投入到阻击西面敌军的战斗当中,一连串的手榴弹爆炸声预示着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受到数千强敌两面夹击的安毅师将士魂飞魄散,近三分之一的弟兄仍在抬着担架背负伤者,排着队艰难地跑过宽度不到一米没有护栏的小木桥,十五分钟之后,陈志标二团和夏俭一团最终以牺牲百余人的代价,将所以幸存伤病员顺利地护送过桥,随即向南飞奔。
“快撤”
接到传令官转达的撤退命令,方靖率领将士们投出一轮手榴弹之后快速撤退,堪堪赶在敌军迫击炮弹到来之前,紧随顾长风三团冲向桥南逃过一劫,身后阵阵猛烈的炮弹爆炸声停下,桃花溪上的小桥和周围数十米区域,已经是面目全非。
西面,迅速反应过来的皖军第三军一〇九团在团副竭斯底里的吼叫声中,把八门迫击炮和一箱箱炮弹飞快抬到平顶山上,居高临下,对准疯狂逃窜的安毅师残部展开炮击;守军团长用电话向西面四公里的浦口军部急报完毕,率领两个营八百余名官兵向南发起追击;东面,六和镇中皖军独立第三师一个旅尽数出动,喊杀声震天,把跌跌撞撞的安毅师三千余人赶进毫无遮拦的北岸滩涂一线,浦口方向的一个团守敌正在飞速赶赴上游码头,收集一切可能的船只顺江而下,实施包抄歼灭;六和镇北的炮兵团的十二门火炮被紧急拉往镇南,以最快速度对逃敌展开毁灭性打击。
上午八点,北岸突然响起延绵两个小时的密集的交火声和隆隆炮声,震惊了整个南京城,南京城内外的革命军全都进入战备状态,三天前秘密赶至城南的胡宗铎第十九军第三师,顾不上暴露身份产生的政治影响,奉李宗仁将军急令飞速开赴上游沿江一带;驻扎在城东的陈诚师紧急派出李仙洲团赶赴燕子矶;全军退回南京即被任命为南京卫戍司令的贺耀祖将军听到如此激烈的交战声,大吃一惊,立刻命令麾下谷正伦师火速占领下关一线,严阵以待,以防皖军突然发起强渡攻打南京城。
整个南京城在江北不断传来的炮声中,一片恐慌,数以千计的富商贤达拖家带口,驾车逃出南京,火车站更是拥挤不堪,人满为患,到处是身背大包小包惊恐万状的逃难人群,在两个团的革命军弹压下,黑压压聚集在车站外面,高声哀求进站。
徐徐开往上海的列车中部豪华车厢里,满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官兵,一名英俊的少将匆匆与站台上数名将军道别,跳上开动的火车,穿过拥挤的侍卫,来到前部包厢门前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手轻轻叩击三下。
包厢门缓缓打开,少将侧身入内,关上门对坐在软椅上的蒋介石低声汇报:
“校长,贺耀祖将军初步查清,北岸浦口与六和之间突然发生的激战,很有可能是敌军内部哗变,官兵人数不详,番号不详,从火力强度判断约为两到三个团,目前哗变部队在三面打击之下背水抵抗,退无可退,损失惨重,其中约八百余人乘小船渡过了八卦洲,但在东、北方向两个炮兵阵地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毫无还手之力,估计难逃被全歼之厄运。”
蒋介石有些惊讶地望着俞济时:“哗变?北岸的皖军在胜利之时哗变,你不觉得奇怪吗?”
俞济时回答:“学生也疑惑重重,占据北岸的一个军又两个师全都是孙传芳的王牌嫡系部队,北面从滁州到天长再到扬州均为孙传芳嫡系主力,突然出现一支哗变部队,确实令人费解。”
蒋介石望向窗口,看到灰蒙蒙衰败的车站,才记起从这里根本望不到长江,眼中的失落惆怅一闪而过,对身边众随从和俞济时叹道: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