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观匪帮一夜之间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湘鄂西部,宜昌政府公署和鄂西警备司令部联名发表公告,宣布易年观匪帮罪状,大力赞扬张发奎和范石生指挥有方,剿匪得力,严厉警告各路匪徒帮会不要与中央为敌,否则将会落到与匪首易年观一样的悲惨下场。
张发奎和范石生获得消息后莫名其妙,查遍麾下各部却没有一个出面领功的,但是两人也没把这起偶发事件太当一回事,剿灭悍匪总归是一件功绩,糊涂账就让它继续糊涂吧,根本没有料到此事发生之后,两部会惹来鄂西神兵的猛烈攻击。
至于心满意足的安毅,那自然更不会吭声了,忙完宜昌的赈灾事务,他立刻悄然南下,按照蒋介石的秘密指令前往乾城,亲临一线指挥石珍部的军事行动,黔西空虚的兵力和零星的交战局面随之突变。
……“嘘”
张弘栾摆了摆手,示意周围将校们安静下来,然后晓有兴趣地望着隐身于前方三十米外石岗后的安毅。众人所处方向为下风口,隐隐闻到山风送来的野兽气息,周围群山万壑一片寂静,只有苍茫的林涛和身边的乔木野草在随风摇曳。
“啪”
清脆的枪声夹杂着麂子的悲鸣,瞬间响彻整个山谷,安毅斜上方百余米的高岭上,一只三十余斤、体长一米有余的香獐头部中枪,颓然倒下,打了个滚儿一头栽下十余米高的山崖,摔倒在下方的山腰草地中间。
张弘栾和拿着望远镜的石珍等人齐声喝彩,三名年轻的少校兴奋地背起步枪冲向猎物,不一会儿就把赤色毛皮上布满白色斑点、体温犹存的香獐抬到了众将面前,众将看到香獐头部渗着鲜血的弹孔,齐声称赞安毅的枪法。
副军长邓斌眉飞色舞地告诉大家:“当年在独立师的时候,全师只有教官李福强大哥的枪法堪与师座比美,小弟也是在李大哥和师座的指点下才堪堪混入前三名的,我军已经使用两年的射击教材,就是由师座亲自编写的。”
众将听了颇为吃惊,纷纷询问邓斌这么威风的事情怎么不早点儿说?安毅打了个哈哈,纠正道:
“各位,由于最近忙于政务很少练习,小弟的枪法已经退步不少了,要是弟兄们聚集起来再进行一次比赛,恐怕我进不了前十了,邓副军长恐怕也进不了前三名,这打枪好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不会吧,师座,我可是一直没落下练枪的,除了你和李大哥外,这两年还有谁能赢得了小弟啊?”邓斌微微有些惊讶,不解地望向安毅。
刚刚去抬回猎物的年轻少校刘义方听到邓斌的问题,笑着回答:“邓长官,你难道忘了小晋了?当初还是你带着他出任务的,小晋师弟如今可是黄埔军校第一神枪手,多次给来访的各国使节和武官表演枪法,无论步枪手枪,这家伙都玩得溜溜转,每次表演都让观者惊声不断,大呼过瘾。我听说军校打算留下他担任中校教官,但他不愿意,小弟等人上月十五日毕业时,小晋还羡慕得要死,恨不得快点儿毕业回到部队。”
石珍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安老弟,小安晋是不是你那个弟弟啊?那小子才多大点儿,现在就当上中校了?是不是进入黄埔军校好升官啊?”
“石兄误会了!”
邓斌笑着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我那徒弟小晋虽然年纪小,可是战功卓著,十五次受到嘉奖,入伍后毙命于他枪口下的直鲁军和皖军将校尉官不下百人,其中一人为中将,六人为少将,校尉级别的就数不清了,哈哈!你说说看,这样的功绩能不晋升吗?他今年三月进入黄埔七期时就已积功升至少校,在军校又频频为那群老大和中央军在洋人和南北友军面前争得面子,晋升一级是很正常的事情。其他人可就没他这么好的运气和实力了,他算是黄埔的一个特例。
大家看,义方、长河、长庚三个在北伐初期就进入模范营,当时还是屁事不懂的湘北山区的娃娃,两年北伐打过来都长大了,几乎参加了模范营到独立师的每一仗,军衔也逐渐晋升,同期加入模范营的十几个湘北弟兄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个,可他们从六期毕业了仍然还只是少校军衔,虽然与众多黄埔生相比军衔已经很高了,但比起打下南京之后才入伍的小晋还差一截呢。”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又是一阵热议,原本对安毅独立师虽然钦佩但不服气的众将校也都有了更深的认识,一个小小枪手都干掉一个中将和六个少将,这份实力摆在那儿,谁能不服气?谁敢不服气石珍摇头自嘲一笑,拍了拍刘义方的肩膀赞扬几句,然后抽出锋利的匕首,两步走到猎物前面蹲下,翻过香獐的身子,很快把肚脐周围那块皮肉割下,清理完毕拿到众人面前:
“义方,我教你怎么取麝香,等你以后到了黔西北,有时间怎么也得去打打猎……呀,这么大的麝香包很少见,要是深秋季节捕获就更好了,拿回去晒干留着,獐肉今晚烤来下酒正合适,哈哈!”
斜阳西坠,一群将校带着丰盛的猎物,浩浩荡荡策马回到军部,几个火头军早已等在那里,接过猎物乐哈哈地忙去了。
两小时后,原是宽阔庙宇的中殿里灯火明亮,围坐在八米长、两米宽长桌周围的众将校酒足肉饱,开始涉及正题,悬挂在正北面硕大屏风前的厚重绒幕被拉开,大型湘黔川边区地图映入众人眼帘。
四十四军参谋长张存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