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二十分,邓州城。
在刺刀押解下的四千多名西北军官兵排着长队,抬着受伤弟兄默默南行,一个个衣衫不整,神色萎靡,与押解他们的装备精良信心百倍的暂一师官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仅三个半小时,豫南坚城邓州就被安家军十六师和新九师攻破,令守军官兵惊恐无奈的是,进攻之敌没有用云梯登城,而是一面用强大的迫击炮火轰击城头攻势,一面派出敢死队埋设巨量炸药,把城墙炸开六个大口子,随即蜂拥而入,从各个方向冲进城中。
安家军攻城部队装备清一色的轻机枪和机关枪,弹雨如林,手榴弹成片飞舞,将分头抵抗的各部打得尸横遍地,溃不成军,转眼间设置在县衙的旅部被包围,所有西北军弟兄士气全无,绝望地放下武器任凭对手摆布。
尹继南和邓斌等将领策马越过长长的俘虏队伍,进入南门,在戒备森严的敌军旅部门前翻身下马,一同进入院子,很快踏上正堂。
四十六旅副旅长李志德正在指挥一群参谋收集敌军文件地图,看到旅长吴立恒陪同师长尹继南、邓斌等长官到来,连忙上前致礼汇报。
年轻老成的尹继南问道:“听说你们俘虏了敌十三混成旅十余名将校?”
“全都集中在后院关押,可惜让十七混成旅旅长潘嘉阳逃了,这孙子在数百侍卫的拼死掩护下,跃马渡河逃向西北方向,暂一师弟兄猛烈阻击也没能留下他,最后还是让他带着十几个残兵成功渡河逃遁。”李志德满脸的遗憾。
尹继南点点头:“志德,城里留下一个团就行,率领你部将士赶赴城北,协助新九师弟兄挖掘那条九公里长的壕沟,各团工兵连弟兄要担负起指导和示范任务,太阳落山前我亲自前往检查。”
“是……师座,咱们不是要打南阳了吗?还挖那条五米宽、两米深的大壕沟干什么?”李志德不解地问道。
“少废话!快去!”刚晋升少将副师长兼参谋长的谢驰大声呵斥。、“是!”
李志德带着副官飞快离去。
谢驰微微一笑:“这个李志德,打仗不错就是不愿动脑子,这家伙是师座的同期师兄弟吧?”
尹继南笑着点了点头:“李师兄是黄埔四期政治科的,与安司令交情不错,也是最早加入咱们独立团的那一批黄埔同袍,在南昌休整期间你还给他们上过步炮协同的课呢,你忘了?”
“没忘,就是弄不清他是黄埔几期的,哈哈!走吧,去见见十三混成旅张弥清旅长,看看如何处理为好。虎头在北边和敌人援兵打起来了,我师两个机炮营估计已经增援到位,见完敌军将领给司令发报,有时间咱们去看看。”谢驰笑道。
城北五公里的卧马岭,枪声大作,炮火轰鸣,敌军骑兵旅在两个团步兵的协助下,三次冲锋,都无法通过东西两侧强大火力形成的阻击线,四十四师师长顾长风亲自登上硝烟弥漫的山岗观察敌情,对所部各旅的表现暗自称赞。
这五个月来,兢兢业业的顾长风将一个几乎全都由新兵组成的新编师带到如今的水平,他心里深感满意非常自豪,从凌晨的桑庄突袭到此刻的卧马岭、乾庙阻击,连续十二个小时的激战和疾行,四十四师弟兄仍然拥有这样的斗志和战术组织水平,他这个师长怎么能不感到欣慰骄傲?匆匆而来的敌军没有携带重武器,难以通过两个旅八千将士组成的强大火力网,敌人两个步兵团可怜的十几门迫击炮尚未摆放稳定,就被自己两个机炮营二十四门迫击炮精准命中,数千敌军步骑无论如何悍勇,也只能端着步枪、挺着血肉之躯冲锋了。
顾长风放下望远镜,退到山坡后方十余米的凹地,摘下钢盔,转头询问:“敌人骑兵果真和战前咱们预料的一样向西北移动,看来他们真要越过西面的缓坡,想仗着马快顺势而下冲破我阻击线,只可惜他们至今仍不知道咱们已经拿下了邓州,还想过去送命,估计他们身后还有一个旅甚至一个师的援兵开来,否则他们不会这么急、这么不计后果……老颜,一三一旅那边干得怎么样?”
“登云(方步青字)接到你的命令高兴坏了,正率领师属工兵营和他的四千余弟兄挖陷马坑,登云命令五千弟兄在百米宽的缓坡下拉开两米距离,命令每人要在自己的前后左右挖上五个小坑,密密麻麻一大批,估计这个时候差不多了。”
副师长颜耀寰少将蓄着一部浓密的大胡子,今年二十七岁,浙江宁海人,黄埔二期步科毕业,东征陈炯明负伤修养大半年,伤愈进入总司令部担任上尉参谋参加北伐,北伐结束晋升军政部上校参谋,与顾长风同是黄埔将官班同学,此次四十四师组建被蒋介石调来担任少将副师长,与顾长风合作非常愉快。
顾长风哈哈一笑:“方登云不是总抱怨不受重用吗?这次就让他一三一旅阻击五千骑兵,看他打得怎么样。命令一三〇旅快速增援一三一旅,以最强大的火力配合阻击!走吧,老颜,咱们过去看看。”
乾庙西侧,庞炳勋麾下精锐骑兵旅集结完毕,高岗上的少将旅长霍建勋拉紧缰绳,拔出马刀,圆睁虎目大声呐喊:
“弟兄们,我旅被敌人阻隔在此已有两个半小时之久,眼看邓州城硝烟冲天遥遥在望,守城弟兄危在旦夕,再不冲破敌军阻击线驰援邓州,咱们还有什么脸面对司令和坚守邓州城的上万弟兄?
司令亲率的主力部队已达到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