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欢声阵阵、笑声朗朗如同节日般的南溪城和叙府城相比,川东乌江北岸的武隆县城重兵云集,一片肃杀,方圆五公里内所有的道路码头均被封锁,连续两天只许进不许出的严厉通告,在黑洞洞的枪口和明晃晃的三棱刺刀下,获得了严格遵守。
早在二十日上午,三名不可一世的武隆城恶霸仗着家族百年来的江湖地位和族中数人在川军中带兵,根本就不把突然开进县城并迅速展开封锁的二十四军三十九师先遣团当成一回事,与巴蜀大地上所有的地头蛇一样根本不买客军面子,在数次出城均被先遣团官兵指着墙上的告示拦下之后,在这块土地上作威作福几十年的恶霸终于失去了耐性,立即回家拼凑出三百余名家丁,扛着“武隆保安团”的大旗和五花八门的武器刀枪,在城中百姓惊恐万状的注视下,袒胸露腹齐声怒吼,悍然冲击城西巷口之警戒哨。
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没等“武隆保安团”三百余凶神恶煞的壮汉冲到哨卡五十米内,一阵密集的步枪声骤然响起,冲在最前方的七名恶汉、压阵的三名恶霸和扛着捷克机枪的壮汉,脑袋上冒出股股血雾,转眼间扑毙当场,三百余名原先还是气势如虹的壮汉,顷刻间乱成一片,其中近半人如同中邪似的脚下生根,无法移动,因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惧吓得肝胆俱裂,瑟瑟发抖,手中的刀枪掉落一地。
紧接着哨卡掩体后的两挺机枪指向天空,进行警告发射,两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安家军官兵突然冒了出来,将魂飞魄散的三百余名汉子围在当中,“缴枪不杀”的齐声怒吼,吓得圈中的百余人跌坐地上,四名执迷不悟的头目刚要抬起驳壳枪口,就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子弹打得脑袋爆裂,脑浆飞溅,余者除了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再也没有任何的选择。
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城中三大豪族被安家军两个连的官兵包围,三个家族共一百二十余口人径直被押解到城中衙门,财产尽数被查抄,三大豪族名下的粮仓、商铺、码头出入口,均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安家军官兵。
一小时后,近千名官兵从东西两面快速开来,骑在骏马上的两个将军在城南汇合,会心一笑打了个招呼,随即率部进城。
又一个小时后,城南乌江畔的低洼滩涂上,再次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枪声,三大豪族作恶多端、顽固不化的三十余人命归黄泉。
至此,武隆县再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通告上的条款得到严格遵守,城中一批耆老和苦大仇深的老叔老妪,被官兵们彬彬有礼客客气气请进了县衙,香茶侍候,香烟接待,以前只是听说过的老南昌“金猴奶糖”和“富强饼干”摆满桌面,几个年轻的川籍军官和颜悦色地向战战兢兢的乡亲们逐一问好,随后坐下来,开始唠起了家常。
县衙后院的大树下,负责此次联合剿匪行动的四十四军军长张存壮和新晋二十四军副军长夏俭并肩而来,与七八名将校围着石桌上的地图,低声交谈。距离大树十余米的厢房里,数十名参谋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地布置临时指挥部。
“我军三师已经牢牢控制郁山、彭水至云峰一线的六十公里战线,根据叔父与安司令在叙府做出的最新决定,我警备部队第七旅将在今日下午三点,正式向竟先兄(二十四军三十九师新晋师长闵竟先)移交所有防务,愚兄麾下的第三师也暂时留在彭水,是进是退,就等老弟你一句话了。”张存壮微笑着对夏俭说道。
夏俭笑了起来:“存壮大哥,你这不是挤兑小弟吗?小弟临来之前,司令已经吩咐了,一切以存壮大哥为主,所有号令必须经过存壮大哥首肯才能发布,小弟最大的任务是如何尽快熟悉川黔湘交界地的情况,为三十九师长期驻扎道真做好一切前期工作。哈哈,大哥,你就别客气了,咱们弟兄谁跟谁啊?”
众将校一下子被夏俭的嬉皮笑脸给逗乐了。
此次由于蒋介石秘密召见何健,稳妥谨慎的张弘栾不得不提前做出相应调整,加上湘黔交界线另一侧的王家烈与犹国才部仍在激烈对抗,打得你死我活,严重威胁到湘西辖区的安定与发展,张弘栾不得不将四十四军第一师和三个警备旅,调往战略要地常德、湘黔交界的秀山和松桃地区,加强警戒,以确保正在稳步发展的湘西全境安全。
这样一来,与安毅同步实行“有序裁军、藏兵于民”政策的张弘栾,在兵力调配上就有点儿吃力了。
其次,安毅长期驻留叙府后,肯定要大展宏图,作为长辈的张弘栾投桃报李,慷慨地把道真交给安毅治理,一来能助安毅一臂之力,二来道真距离湘西较远,又是川黔各方多年来虎视眈眈的是非之地,特别是湘黔川公路修通后,刘湘和王家烈都对张弘栾占领道真口出怨言,张弘栾把道真交给同是川人的安毅,不但能潇洒地退出纷争,还能省去大笔的军费开支,把驻守道真的精锐部队调到更有用的地方。
再就是安毅占据道真之后,关系到湘西、黔西、川南军政利益的整条运输线,在安全上更有保障,以安毅的雄厚财力和大手笔,不出两年时间,道真地区的经济就会得到迅速发展,对石珍部的黔西、本部的湘西有百利而无一害,张弘栾何乐而不为?
安毅得到道真,刘湘占据的万盛场、南川、綦江必然处在安毅的虎视之下,自古以来,万顺场和綦江就在宋元明清各朝代的版图中不断变换,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