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乾城新建的望江楼上,杯盏交错,笑声朗朗,以张弘栾为首的湘西军政要员二十余人全部出席盛大的接风宴,安毅率领的十一名访问团成员被分别拉到五张大桌周围,就连安毅的侍卫长林耀东,也被往日独立师情报科的老兄弟、如今的四十四军机要处少将处长柳青荣拉到了酒桌上狂灌不休。
安毅和身边的顾长风也被灌得醉眼迷离,上午九点飞抵乾城机场,张弘栾就率领百余文武列队迎接,检阅完警备部队教导团和驻扎机场的航空部队空二团将士,直接被拉到三江口畔的望江楼,这一喝就喝到下午三点,主人们仍没有散场的意思,安毅两次求饶,张弘栾和他的参谋长曾耀坤都当成没听见。
正在安毅第三次求饶的时候,新任机要副官梁子晏悄然到来,在安毅耳边一阵低语,喝得稀里糊涂的安毅听完顿时沉下脸来:
“子晏,你替我问问代正良,就说你这孙子是不是咱们安家军特种兵出身的。”
高挑英俊的梁子晏愣了一下:“司令,就这么问吗?”
“就这么问,一个字也别改,他代正良又不是什么秀才,文绉绉的干什么?”安毅大手一挥不管了。
“是!”
年轻的新晋上尉转身离去。
顾长风皱皱眉望向安毅,张弘栾几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否则安毅的机要副官不会在这个时候上来打扰,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安毅也不会这么沉下脸来,眼睛里还闪烁几许恼怒之色。
在张弘栾关切的询问下,安毅也不隐瞒,把代正良的几点内容的大致意思说了出来,完了还颇为恼火:
“英国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几年没少在川藏地区鼓动土著叛军,颠覆我地方政权,一条麦克马洪线从咱们的藏南一直画到滇南,把中国大片国土画出去不说,数年来多次在边界挑起事端,捣毁了大量的明清两朝树立的界碑,逼迫咱们的边民往后撤,这段时间他们似乎越来越猖狂,竟然连小侄从德叔手里租借来的滇南垦殖专区也不放过,驻扎腊戌的英**队的军官,领着缅甸傀儡政府的土著军队多次越境,殴打杀害我边民,估计是英国佬看到小日本占领东北之后平安无事,就想从另一边来个依样画葫芦,侵吞我们的国土,这回可不能饶了他们,不扇他一巴掌,恐怕他不长记性。”
张弘栾的参谋长曾耀坤不无担忧地问道:“安老弟,这事是否先和益公(朱培德)商量一下?外交无小事,弄不好恐怕闹到南京去的。”
安毅有些为难地回答:“滇南如今不是德叔的,是晚辈付钱租下来了的,挨了外人揍掩着捂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好意思去向德叔哭诉啊?”
众人听得有趣,哈哈大笑起来,张弘栾笑完对身边的曾耀坤说道:
“三弟,你就别担心了,日本人都没能从安贤侄手上讨到半点儿好处,何况是江河日下的英国人?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愚兄还巴不得事情弄大一些呢,也好让咱们麾下的年轻人到滇南去锻炼锻炼,这久了不打仗,士兵不见血,没法保障部队的战斗力啊!”
顾长风咧开嘴灿烂一笑,向张弘栾竖起个大拇指:“栾叔,小侄服你了!”
众人不由莞尔,张弘栾举起酒杯大喊喝酒,安毅一听,眉头不由得再次皱了起来,嘴里求饶道:“怎么还喝啊……”
……下午四点,二团长拿着份电报,匆匆跑进孟连宣抚司大堂,交给正在与一帮头人喝茶座谈的司令代正良,站在一旁不敢动弹,党代表马远江喊他坐下他也不敢,规规矩矩的,脸色极为严峻。
代正良转向马远江:“远江,你文化高,你看看司令这是啥意思?是不是生咱们的气了?”
马远江连忙接过电文,看到只有一句“代正良你这孙子是不是咱们安家军特种兵出身的”的电文,顿时也吓了一大跳,他数次接到过安毅的电文,可没有一次这样粗俗直白,细细一想,立刻领会安毅的意思,凑近心怀忐忑的代正良,低声解释:
“不错,看来这回司令是真的生气了,估计是责怪咱们没有针锋相对地展开报复行动。老代你想想,咱们安家军从模范营开始,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暗亏?特别是咱们的特种兵,从独立师开始到现在,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吗?”
“是啊、是啊!早知道这样,就该在电报后面直接把咱们的报复计划写上去。”代正良懊悔不已。
马远江连忙安慰:“老代你别急,司令肯定是看出咱们的意思了,否则不会就一句话。还有这儿……问你是不是特种兵出身,明摆着就是告诉咱们用特种作战的方式去报复英国人,如果我领会不错的话,司令这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悄悄地干。”
代正良钦佩地拍拍马远江的肩膀,哈哈一笑立即站起来:“远江,这两天你看家啊!我亲自走一趟,颜梓霖那帮孙子天天嚷嚷身子要发霉了,这次老子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能耐。”
“老代,你只要敢去,小弟立刻一个电报发给政治部展到将军,而且还要转发军法处,程明泽处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马远江说完站起来,转向惊讶的头人们,露出个亲切的微笑,也不管代正良有何反应,对头人诚恳地说道:
“诸位前辈,今天暂时谈到这儿吧,反正组织各村自卫队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急不来,诸位前辈也需要时间回去和族中乡亲们好好商量一下……我看这样,伤重的弟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