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和睦的晚宴过后,所有人自由活动,散步的散步,歇息的歇息,欢声笑语不绝。唯有张静江老爷子以身体疲惫为由,暂先告辞,回到叶青为他精心准备的东苑小楼,略作休息。
安毅将这位令人尊敬的前辈送到小楼门口,在张静江含笑摇头中,满怀愧疚。张静江拍了拍安毅的肩膀让他去招呼客人,不要为自己和龚茜母子的见面担忧。安毅点点头默然离去,知道德高望重、视龚茜如同自己亲生女儿的“革命圣人”张静江,不会把他和龚茜的真实关系、以及两人暗结并蒂秘密生下麟儿的事情透露出去。
到目前为止,知道龚茜住在此处的人,寥寥无几,知道安毅和龚茜生下孩子的人,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吴妈和留在绍兴老家的两个淳朴后辈,此外就是叶青和沈凤道,以及安毅早期十八铁卫之一的心腹爱将、如今沈凤道麾下情报局秘密行动队副队长武宗延。
年轻的将领和来自江浙沪的名门闺秀们三五成群,或赏花,或赏月,也有追打嬉闹的,不过最多的还是聚坐一起,点着烛光,喝茶聊天。
安毅陪着欧夫人,上楼和坐月子的楚儿待了一会儿,又抱着儿子亲热许久。看到母女俩似乎有说不尽的贴己话,安毅把孩子放到马大嫂怀里,冲着楚儿笑了笑,小声叮咛几句,这才转身出门。
蒋介石、葛敬恩、顾祝同、虞洽卿、冯玉堂、欧耀庭、周崇安、张熹、林旭东、杜月笙的高徒万墨林、美国华侨领袖司徒美堂的大徒弟姜瑜桓等军政要员和闻名中外的华界财阀,这时已经移驾主楼宽大的客厅,随意座谈。
香郁的名茶、各种酒类和精美的点心果品,琳琅满目,倒也有点儿西方盛行的沙龙的味道。
众人说说笑笑间,一个朝气蓬勃的高挑美丽少女大步走进房门,看到满堂的尊长,顿时一脸慌张,在劳守道的招呼下,来到客厅中央,恭敬地向长辈们鞠躬请安。
蒋介石看到这个身穿一身洁白暗花长裙、亭亭玉立犹如出水青莲的女孩似乎很面善,但一时间又没想到在哪儿见过,正诧异间,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劳守道已经乐呵呵地介绍起来:
“委座,这孩子姓冷名月,祖籍陕西米脂,民国十七年(1928年)独立师二次北伐时,她便来到我们身边,安顿下来之后进入老南昌的童子军校,是最早那批孩子中的一个。前年下半年,她转入刚刚落成的川南理工大学附中,今年八月初毕业。今天开幕式上鼓乐队的指挥就是这孩子。”
“哦,我说很面熟,原来是你啊……”蒋介石含笑点头:“小丫头不错,当时把我都看呆了,你们彩排了很久吧?”
大厅里一片低叹,一众尊长对羞得脸色发红的女孩赞不绝口。
女孩紧张地紧捏着手,呐呐地道:“也没多久,都是平日练过的,临时集训一下便行了,没费什么功夫……”这时女孩恰好看到安毅下楼走了过来,如遇救星,快步上前,紧紧地拉着安毅的手,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爸爸,下午兄弟姐妹们都去看足球赛了,可是没看到爸爸上场,都很着急……晚饭过后,就让孩儿作为代表来向爸爸请安了。”
“哦?由咱们二十四军和警备部队足球队组成的雄师队赢了国立四川大学队几个球啊?”
安毅亲昵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拉着她一起走到预留的空位,坐下后指了指一侧宽大的沙发扶手,让女孩坐下,正好位于蒋介石的旁边。
冷月看到尊长们三三两两,低声聊天,不再望向自己,心神一松,捂着小嘴悄悄吐了吐粉嫩的舌头,这才低下头,细声笑问:
“爸爸,你怎么知道要赢的,而且一赢还赢几个啊?难道你就不担心咱们的雄师队打平或者输掉吗?”
安毅摇摇头,自信满满地说道:“雄师队是我看着组建的,云集了军中几乎所有的踢球高手,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爸爸敢说,放眼全中国,能打赢咱们雄师队的足球队,一个都没有,就算洋鬼子来了也不行。”
“嘿,还真让您说对了,三比零,一场完胜。这还是夏俭叔叔和丁伯伯他们暗中谦让的,爸爸和沈伯伯、顾叔叔都没上场就打成这样了,没什么看头,倒是那个‘八国联军’挺厉害的,赢了金陵大学队五比一,咱们叙府三所大学的师兄师姐们都在为金陵大学队加油,可惜他们就是不争气,跑到后来,一半人都抽筋了。”冷月无比崇拜地望着安毅,娇媚的笑脸惹人怜爱。
安毅灿烂一笑,就此打住不再谈论球赛:“来,月儿,你叫过蒋爷爷了吗?”
冷月连忙站起来,向蒋介石深深地鞠了一躬:“蒋爷爷好!”
“好、好!坐吧,不要拘束,小孩子就是要活泼大方才可爱。”蒋介石含笑点了点头,转向安毅,低声问道:“下午我看到小杏花也非常漂亮懂礼貌,你认了几个义子义女啊?”
安毅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不怕校长笑话,至今为止,大概有一千八百多个了,估计以后还会增加。”
“什么?”蒋介石非常惊讶,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安毅解释道:“是这样的,冷月和她的一千八百多兄弟姐妹一样,都是前几年国内大战、西北旱灾和山东水灾幸存的孤儿,学生和将士们把他们领养之后,成立了专门的童子军校,让他们健康成长的同时,也掌握一些必要的生存技能。后来孩子们都管我叫父亲,几次纠正也不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