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闹腾,老太君哄了花锦好一会儿才让她平静了些。沈墨不声不响地站起来往外走,踏出门的时候还听见花锦的哭声:“惊鸿不该命这么坏的。”
似乎的确是不该,那女人看起来有股子聪明劲儿,只是总是拘束着,将那点儿灵气压在了礼教下头,反而没意思了。
绕过假山走出老太君的院子,沈墨慵懒地眯眼看了看天,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有些犯困。
“将军。”剑奴一脸为难地走过来,小声地道:“宫里又来人来请了,那位主子说,您要是再不去,她就亲自出宫来找了。”
“知道了。”沈墨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剑奴站在旁边半天,急得抓耳挠腮的。宫里那位主子可不好惹,三番四次拒绝,他还真担心会惹怒那主子。
“走吧。”好半天沈墨才回过神:“进宫去。”
剑奴要感动得哭出来了,连忙出去备车。除了皇帝召见,自家将军是半分不愿意往皇宫里去的。难得今天终于开了窍,他也不用费力应付那些人了。
趁着睡意在马车上睡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宫门外。
“醒了?”有人话里带笑,捞着车帘看着他。
“嗯。”沈墨起身,发髻有些散了,几缕碎发垂到额前,人看起来有些阴鸷。
“等了你这么久,这会儿到门口了她还怕你跑了,要我来接你过去。”车外的人说着,身子让了让。
沈墨跳下车,看了这人一眼,道:“沧月,你还是这么纵容她。”
沧月笑了笑,雪白的牙齿闪闪发光,转身引着他就往宫里去。
“前些日子你剿灭流匪,帮陛下解了忧,陛下也想着要在宫里设宴款待你,你又偏生不受。”沧月一边带路一边道:“沈墨啊,这大宋天下,敢这么驳皇室颜面的,怕是只有你了。”
沈墨嘴角勾了勾,眼里带着点儿深意:“承蒙错爱罢了,做的都是小事,拿那么大的恩典,我怕沈家受不起。”
沧月的步子突然慢了下来,与沈墨并排而行。
“皇上要为熹和公主定亲了,所以这几天她忙着找你。”
“我知道。”
眉心微微一皱,沧月看着沈墨,认真地道:“这么多年她的心意那么明显,你若点头,便是一段金玉良缘。沈墨,你在倔强什么?”
沈墨轻笑一声:“我心在战场,不在官场。熹和很好,但是她不适合做我的妻子。”
沧月沉默了一会儿,前面也就是百花宫了。
“不适合这个理由不成立,连我都说服不了,更别想去蒙她。”沧月停住了脚步,沉了声音道:“她是认死理的人,喜欢上了你,怕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这么多年也还未娶妻,为什么不能给她个机会?”
沈墨沉默地看了沧月一会儿,这人是御前侍卫,皇帝的心腹和得力助手,也是多年来一直陪着熹和公主的人。
若说熹和倾心于他多年,何不说面前这傻小子,也倾心于熹和多年呢?
沈墨摇了摇头,继续往百花宫走。感情一事太过麻烦也太能折腾,他还是不想沾惹上半点。
“沈将军!”
刚踏进百花宫的门,一把飞刀便直直朝他面门而来。沈墨眼神一凝,侧身抬手,将那刀接了下来,抬头看过去。
一身红装的少女傲气地抬着下巴看着他,脸上带着喜悦,却又颇为矜持:“等了你好久!”
“臣参见熹和公主。”沈墨微哂,朝熹和行礼。
沧月走过来,将他手里的刀接了过去。熹和笑眯眯地道:“你不必总是对我行礼,沈将军,你回来这么久了,怎么就舍不得进宫来看看我?”
沈墨嘴角带了笑,心思一转,开口道:“最近有些忙,所以一直未能进宫来见,还请公主恕罪。”
宫女看了坐,熹和也坐在了桌边,有些不悦地道:“除了流匪,还有什么事让你忙了?父皇也真是的,杀鸡用牛刀。”
沈墨摇头:“陛下的旨意总有他的道理,流匪一事引发的缘分倒也不小,也许不久之后,沈某便可以请公主喝喜酒了。”
熹和的笑意僵在了脸上,旁边的沧月皱眉,不明所以地看着沈墨。
喜事?谁都可能马上有喜事,就是沈墨不会。他连个看上眼的姑娘都没有,每天就知道打仗,哪来的缘分一说?
“将军不用以这样的话来拒绝我。”熹和深吸了一口气,捏着手绢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然这么多年,是块石头也动心了。本宫有皇室公主该有的气度,所以你不用那么做。”
沈墨笑了笑,端过宫女倒的茶,安静地喝着,不再开口。
宫殿里一时没有人说话,但是等了一会儿,熹和到底没忍住,开口问:“你与谁有了缘分?”
这样的话让她来问很残忍,熹和觉得难过,却又没办法。她是想过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沈墨娶她的,因为她不想嫁给陌生人,因为她真的很喜欢沈墨。
但是他居然说,他同其他人有了缘分。熹和眼睛有些红,咬唇尽量让自己不失态。
还有没有一点点可能?
“那个人……”沈墨眼神突然温柔,脑子里却把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一张微笑的脸上。
“那个人身份有些特殊,臣想娶她,可是似乎不行。”声音里夹着些低落,沈墨垂了眼,颇为深情又颇为无奈地道:“相见恨晚,但是能让臣一见倾心的,也只有她了。”
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