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蛮这二十多年,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用命换来的。
他的母亲虽然身份不高,但是父亲却是这大宋最尊贵的人,他的出身很好,可这样的出身并没有为他带来什么好处。
他每一天都风里来雨里去。沾得一身的血腥和戾气。
他不知道后一刻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死在敌人的马蹄之下,会不会有一柄钢刀探向他的脖子,也许前面就是埋伏,后面还有暗算。
正因为艰难,所以他努力活在当下,活的很用力,很认真,很投入。
他做什么都是用力、认真和全心的投入。他把每一刻都当成最后一刻,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时间可以去浪费。这种长期以来形成的紧迫感,逼迫他形成一种习惯,即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思考上,他的本能行动比他的大脑反应更快。
他迫不及待的将余淼淼娶回来,据为己有,她稍有软化的迹象,他就将人吃抹干净。
什么爱与不爱,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将人娶回来了,看着人,才知道他要她。他已经将人吃下了,偶然一回味,才知道在吃之前,他已经深切的想了。
再如现在,他还没有时间去思考对余淼淼的渴望源自哪里,却已经身体力行,竭尽全力、争分夺秒的去拥有她,跟她融为一体。在她身上开疆扩土,攻城略地,翻转来,覆转去,作一生拼,尽享此时欢。
所以,余淼淼希望的轻一点。注定是失败,她的男人是赵蛮,这个人做什么都十分用力。
赵蛮的撞击让她喘不过气来,身体和脑子都是瘫软成一团,像是要融化了一样,他的目光浓烈的像是化不开的墨汁,他带了太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余淼淼被他吓住了。
他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看着她,冲进她的身体里,明明她自己才是大海里沉浮不由己的浮木,他是让她这么漂浮的罪魁祸首。可他看着她就像是一个等待她救命的溺水之人。
他强势又脆弱,他虽然是在求救,却明白的示意她,会抓着她,一起沉浮,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也抓着她不放。
余淼淼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他这样心坚如铁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这脆弱,跟他一点也不像,跟他身下的动作也完全不沾边。
余淼淼沉溺在这样的眼神里,细碎又娇嗲的声音控诉:“赵蛮你就是一个疯子,啊”她觉得难受,不知道是心里还是身体,可任谁听了这声音,也不会觉得她有多难受。
窗外的夏风知道,天空的蛾眉月也是见证,却没人知道,她心里刹那怦然,就像是,就像是,柳树上的夜露滑落,滴在了花蕊正心,轻轻一颤,动了心弦,悠悠怅怅,说不清道不明。
“淼淼,你这辈子都是我的,我疯了,你也别想从我这里我放在天上,你这个笨女人”
余淼淼只伸手揪住了赵蛮的胳膊,“赵蛮,你这个混蛋,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这种硬邦邦的话,我要不要这么倒霉啊,听一句情话都没有吗啊”
情话吗?赵蛮表示不会说,他没有学过,也没有人教过他,但是他不知道他的眼神大概也表达了类似的意思。
余淼淼水眸渐渐的迷离了,风月渐醉,心弦无人知,回应她的只有他越发生猛的占有,她不断的贴近他,近一点,再近一点,似乎只有跟他融合成一个人,忘掉了自己,这种猛烈的眩晕感才渐渐的消散了。
夜正浓,景恰好,鸳鸯枕上,一曲午夜歌,和鸣锵锵,婉转三更时。
缠绵欲死之时,他才低哑的近乎呢喃道:“淼淼,我只有你了,你跟着我别怕,我会护着你就像是我自己的命一样,夫妻一体,有我在的一天就护你一天。”
他是国师断言的天煞孤星命盘,命中带煞,命中注定孤独一生,克六亲,无妻无子,亦无法可解。
他的妻子他当做自己的命一样护着,还会被克吗?
被谁克,天?还是他的煞气?
余淼淼无法回应他,她已经说不出话来,觉得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意识也逐渐的迷糊了,好不容易有人说了句情话,她却没有听见。
梦里迷迷糊糊的,似乎听见赵蛮在求她,抱着她的大腿求她留着,求她陪着他,他说,他是个人,也想有人陪着。
她扬着小脑袋,十分得意的道:“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你吧。”
然后赵蛮欢天喜地的围着她转,像是得了肉骨头的大狗,恨不得对着她摇尾巴。
赵蛮看着余淼淼笑意满满的脸,摸了摸她的唇角,“笨蛋,总是笑的这么开心”
余淼淼嘴角动了动,赵蛮收回手,抱着她,闭上了眼睛,也不想去收拾两人了,他不嫌脏,他还想要一个孩子呢,这些就先不收拾了,留在她的身体里。
二十六载生死,不过半宿残梦。
出生之日难产,母妃缠绵病榻,伤了身体,再无怀孕的可能。
出生第三日,外祖母秦氏探望他的母妃后出宫,被马车撞死。
满月之期,双胎的弟弟病故。宏木投号。
及至百日,一道惊雷劈中皇陵,坍塌大半,压死不少工匠。
周岁当天,苏贵妃诊断出怀诚王,却在周岁宴上抱过他之后,差点小产。
两岁当日太后薨。
此后,但凡对他好一点的宫人内侍都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