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淼被扣住,肩膀上的疼痛传来,她挣扎两下,抬眸看向赵蛮。许是他眼中的凄凉之意太甚,又或者跟寻常太过不同,明明是一个坚硬又冷淡的人。此时却偏偏盛满了软弱,只一眼,余淼淼就被这眼眸给攫住了,没有挪开,甚至挣扎的力气也小了许多。
赵蛮就这么看着她,见她眸色发红,他两条剑眉几乎拢成了一条直线。
薄唇微启,嗓音低沉,一字一叹。
“淼淼……你告诉我,你能够挺过来……心志坚定你不缺,你心里想别的,想什么都好,能够转移这些痛苦……你想想我。你想想我,你疯了,谁来心疼我,谁来陪我!日后还有无数的日子,你不想清醒的陪我么?”
余淼淼只见他两片薄唇一开一合,目光里有些茫然。
赵蛮脸上的神色越发黯淡,“淼淼,你还认识我吗?你看着我,回答我,我是谁?我是你一难受就能忘记了的吗?你告诉我,你心里一点牵挂都没有,所以,可以安心的疯了,留下我一个么?”
“还是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算?我无妻无子,孤苦无依。也不得你半点怜惜和不忍,你从未有过陪我走完一生的打算,我日后如何凄凉,都比不得什么虫子打架。比不得血气翻滚,什么都不曾在你心里,所以,我求你也是无用吗?”
余淼淼不说话,只怔怔的看着赵蛮,越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也越发的冷了,像是寒冬腊月里夹了冰渣子的北风。
余淼淼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那冷漠萧索的质问声音,像是冰锥一样,不断的砸在她耳朵里。身体里依旧像是有野兽在她血液里肆虐,她却浑身发冷。
不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么冰冷的声调跟她说话,他虽然是硬邦邦的,但是已经日渐好了,有时是训斥她,或是跟她说些闲话,亦有情动之时,也会不断的喊她的名字,或严厉,或低缓。或蛊惑,就是没有这样的冰冷。
东篱亦站在他们不远处,将这声音听得分明,越是分明,越是心底发寒。
同样的,她也跟余淼淼想的一样,不应该是这样!
东篱幼时就认识赵蛮,这么多年汴京和北地两地奔波,虽说跟赵蛮相处的不多,但是每年总有几回。
她见过赵蛮杀伐的样子,见过冷漠内敛的样子,见过他果断的样子,也见过生死关头还从容不迫的样子,也曾在养父秦震跟前,见过他偶然浅笑的时候……就是不曾见过这样的赵蛮。
东篱看得有些痴了。
“你想要发泄,这条鞭子给你,我就站在这里,你随便抽吧。余淼淼,你我夫妻本来就非你之愿,不过迫于形势,你早就想要出气了吧。”
赵蛮说着,果真松开手,将那条带着寒光的鞭子塞在余淼淼的手里,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她抬头看向一脸冷凝的赵蛮,见他一边的脸上,微微有些肿,眼眸中的冷酷和疏离像是针一样刺痛她的眼,让她的心也倏地疼起来。
那渐渐有了人情味和笑意的眉眼,绝对不是眼前这样的,她做了什么,他又变成最初的样子,又要对她冷眼相待了么!
余淼淼垂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鞭,昏暗中都可见一闪而过的流光,带着森森寒意。她一松手,任由鞭子落在地上,她要这鞭子做什么!
她猛然往前一扑,拳头如雨点一般捶打在赵蛮的胸前。
“赵蛮,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拖着我去死,我不也留下来了,我若是要跑,还真的跑不掉吗?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受你的冷言冷语冷待,我心疼你,一心一意的待你,你心里装了那么多人,我有跟你计较吗?你不跟我交心也罢了,你还阴阳怪气的刺我,我就是想要出气,每天一张冷脸,我又不欠你的……”
余淼淼说着,收回拳头,用力往前一推,赵蛮岿然不动,只伸出胳膊,将她牢牢抱住了。
突然脖子上一痛,却是被赵蛮用力咬下,辣辣的、刺刺的疼。
余淼淼挣扎了几下,捶他的后背,他也不松口,想要咬他挠他都不成,只将胳膊下滑,掐住他腰间的肉,用力一拧。
赵蛮这才松了口,只在她耳畔低声道:“淼淼,你想出气,就拧我吧!你想跑是跑不掉了,你跟我计较,跟我交心都好,你不欠我,是我欠你的,是我不放手,是我需要你,是我需要你陪着……”
他就是一个感情贫瘠的可怜虫,以前尚未体会到感情的时候,独身一人倒是无所谓,可余淼淼的用心和对待,让他尝到了感情的甜头,他舍不得放手,常言道,由奢入俭难,他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境况。
赵蛮他还从未跟余淼淼说过这样的话,当然刚才的那些余淼淼也没有听见。上扔尤亡。
余淼淼一直都知道他心思不细腻,他做的不如自己的预期好,他完全不是一个贴心的。
但是他肯定是有心的,他对她是真的当妻子,对她也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就像是对东篱,他连其长相都记不住,他的表达方式虽然跟她想要的有所不同,但从他的言行举止也能体会出来。
余淼淼从来不怀疑赵蛮待她不一样。
她以为这样就够了,对赵蛮这样的低情商不能要求太多,只要不同就支持。
到此时,她才发现,她也是介意的,她万分在意到底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只要是他的妻,他都会如此呢?还是因为只是她,才会如此?
这些介意藏在她心底深处,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