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房陵城的马车上,兰娘已经冷静下来了,手上抱着个花盆,不停的抱怨,“肯定是那范冲派人使坏了,要不就是伺候花的人太蠢了。”
只隔了一道帘子,正在车头上坐着的老管事泪流满面。
花坊里伺候这绿香球的老花匠,对这盆花可比伺候自己老娘和儿子都上心。
从老花匠介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光照,温度还是湿度,都控制的很好。
余淼淼问完对这老花匠也是佩服。
这年头伺候花木,不像在现代,有各种仪器辅助,也没有科学理论,凭的就是经验。
“一个丫头片子,以为将花枝和芍药绑在一起就是移花接木了?”范冲一脸鄙夷的道。
余淼淼没有理会他,而是搓了一把花土撵了撵。
温度,湿度,光照,接下来排查土壤,现代学院教育,教导的方法就是从易到难,一个个往下排查。
“你到底有没有法子?还有没有救?”房傲南也有些急了。
他也是每天很忙的,为了一盆花,匆匆赶回来,外面还有不少事正在紧要关头。
再加上,就冲着赵蛮对余淼淼的特别,他也不能让余淼淼去给范冲当下人。
房傲南一边表达自己的急躁,一边想着怎么敲打范冲,不过就是房傲东放在他身边的一个眼线,杀鸡儆猴也不错,以前他没能力反击,现在,他想试试!
“根都烧死了,活不成了。”余淼淼沉身道。
“那你这是认输了?”范冲从身上掏出那张合约来。
余淼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偏开了视线,冲房傲南道:“把花土烤干。”
房傲南目光一凝,“这土有问题?”
余淼淼点点头,房傲南也不多问,让人照办去了,趁着结果没出来,又查问了能接触到这盆绿香球的人。
范冲道:“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这绿香球活你赢,死了你输,我只认结果!”
房傲南呵斥了两句,余淼淼不说话,兰娘都格外沉得住气。
那老花匠忍不住可惜:“昨天还淡绿,花枝都精神了些,今天突然就死了,唉!”
不多时,烤干的花土就送上来了。黑灰色的土中泛着白晶。
“这是什么?盐?”房傲南狐疑的问。
余淼淼点点头,“应该是有人往花上浇了盐水。”
只要盐的浓度比植物细胞液的浓度高,这花就会脱水死了。
不宜盐水浇花,这个道理流传下来,花匠都清楚,可他们都是为主家养花,也没胆子去试,知道盐水浇花的反应的,还真不多。
房傲南冰冷的视线看向范冲,他顿时怒气冲冲:“你这是怀疑我?我这几天可没来过花坊,也没跟花坊里的人接触!这些小手段我范冲还不屑于做!”
接着,他又将房傲南骂的狗血淋头。“一个花坊都经营不好,就算被人动了手脚那也是你无能,人都管不住,要不是大郎君让我看着,我才懒得搭理你……”
“妾生子就是妾生子,上不了台面,连个贡品都发愁,要是大郎君……”
把房傲南气的嘴都要歪了,要派人将他打出去,他就嚷嚷要告官。
余淼淼觉得这范冲十分古怪,似乎是刻意激怒房傲南,而房傲南当局者迷,果然被刺激的要神志不清了。
不管怎么样,她对范冲都没有好感,也不想继续看房家的热闹。
先前还打着让范冲帮忙的打算,现在也放弃了,这人她可用不起。
她果断的打断了这对主仆的互掐,两人冷冷的看过来,余淼淼道:“房二郎,我有一株比绿香球更好的花,你要不要?可以让给你。”
房傲南还在气头上,想都没想,直接就道:“一株绿香球我得来就用了十贯,你有更好的我给你二十贯。”
作为贡品的花,现在就是他的一个大难题。真有好的,他也舍得花这钱,反正收回来的好处会更多。
余淼淼大喜:“你可不许反悔!”
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将村头的荒山买下来,朝廷鼓励开荒,原则上开出来就是自己的,可没有地契,不保险。
房傲南刚应下,就被范冲一阵嘲笑:“刚愎自用,成不了大器。”
余淼淼看向范冲,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范冲在,今天房傲南是不会赖账了。
房傲南正要发火,余淼淼赶紧冲兰娘使了个眼色,兰娘将先前罩着的花盆给拿出来了。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房傲南不敢相信的瞪大眼:“这是……”
范冲看了看余淼淼,余淼淼意味深长的看向他,隔了道帘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听见他哼了一声,余淼淼放下心来。
“把四个品种的牡丹花枝都嫁接在黑花魁上,居然都泛绿了,真有你的……”房傲南激动的道。
突然他声音一收,语气转淡:“不过,这绿香球,还有这几株都是我的花坊里的吧!这本来就是我的花,我朝律法规定,用偷来的钱赚到的钱也都是赃款。偷来的花种出来的……”
他挑着眉眼看向余淼淼,就差没说她是偷拿的了,臭不要脸的!除了那绿香球,其余的都是找花田的管事要的快死的花株。
余家可没花坊的好条件,她嫁接成功多不容易。
“二十贯,一文钱不能少,这株五彩霞我费了不少心血,保证你可以力压百花。”余淼淼坚定的道。
“这也才七八日,能不能活还不好说。”房傲南彻底冷静下来了。
余淼淼扫了眼范冲,他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