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傲南还要查花坊的事情,他又刚掏出了一大笔钱,指望他派马车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身上带着一大笔分量十足的铜板,余淼淼和兰娘租了辆马车代步。
路上,兰娘盯着余淼淼打量,半晌不出声,余淼淼心里想着这二十贯该如何去安排,一时也没有注意兰娘,等琢磨了一遍,回过神来,见兰娘的目光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
余淼淼推了推她,她才猛然惊醒,见余淼淼正盯着她,她的目光有些闪烁。
“娘,你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兰娘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躲闪,“没什么我在想你怎么会摆弄这些花花草草。”
余淼淼笑了笑,“你们天天让我抄书,书上都有。”
“是吗”兰娘垂下头,看了看地上放着装着钱币的包袱,嘟囔了句:“我还以为是有遗传的。”
原来不是怀疑自己,余淼淼松了口气,故作好奇的问道:“我爹爹也会摆弄花草吗?”
兰娘“嗯”了一声,神色有些黯然,以往,只要提到余昭明,兰娘总是有无数的话要说,可今天并未多言,连数铜板都没有兴致。
余淼淼见她感伤,岔开话题道:“娘,我以后能养活你们。”
“我知道,只是看到淼儿这么能干,心中有些感伤。”
余淼淼只当她是提及余昭明心里不舒服,也没有再追问。
徐兰馨和余昭明,一个是名满大宋的世家才子,一个是汴梁七品五官之女,偶然结识,便干柴遇到烈火,余昭明更是劝说余家打破了门户之见,娶了身份低微的徐兰馨。
不过,当时余家如日中天,余昭明的声势更是超越大哥余昭亮,娶个身世地位的妻子,也是让皇家放心。
尽管有些许内情,余、徐二人依旧是自由恋爱的成功典范。
现在才子成了叛国罪臣,已然枯骨十六载,徐兰馨心里自然不好受。
这些陈年旧事,余淼淼也只能一声叹息。
等回到家,兰娘又打起精神来了,笑眯眯的抱着包袱下车,进了院子,便夸张的宣扬起来,“娘,大嫂,姜妈妈你们赶紧出来帮我一把,今天淼儿”
余淼淼付了车钱,看兰娘如此,也放下心来了。
兰娘说归说,还是大步进了屋子,将一包袱的钱币抖的哐哐作响。
见有人围上来,也不顾屋内还有邱大夫和赵蛮两个外人在场,解开了包袱,大声道:“这里可是二十贯钱,那八百贯迟早我们淼儿也能赚回来,不用稀罕别人的。”
说完看了看已经醒来,神色并未恢复的赵蛮,不满的道:“我们可不是为了钱,不顾女儿终身的人家,总不能让淼儿一嫁过去就守寡。”
就这只剩下一口气的病秧子,也好意思来求娶她的女儿?
兰娘对赵蛮十分不满,瞪了他一眼,道:“别说生两个儿子,过继一个给余家了,只怕,淼儿嫁过去只有守活寡的命。”
“浑说什么!”石氏赶紧将兰娘的话打断了,越说越离谱了!
兰娘不在意的道:“我可没有说错,淼儿的婚事得好好的找不管怎么样,病秧子不行。”
余淼淼一进来,就发现屋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余家女眷向来少见外男,昨天赵蛮来提亲,她们才都出来了,可事后赵蛮住在堂屋里,若非万不得已,她们都不出来的,现在居然都聚集在堂屋里,而且桌子上还摆着五杯茶水!
她们和邱大夫、赵蛮正聚在一起聊天?
有什么可聊的?
余淼淼心道,莫非是她们看出赵蛮的身份不凡,依旧是要将自己嫁给他?
要真是如此,这家人也太让她失望了!
见余淼淼神色严肃的打量她们,余小姑赶紧岔开了话题,“这些是卖掉那株五彩霞的钱?”
兰娘一无所觉,兴奋地讲着在房家花坊发生的事情。
余淼淼则警惕的看着赵蛮,他虚弱成这样,她也不敢放心。
赵蛮倒是没什么表情。
此时,邱大夫本来正眼观鼻,鼻观心,眼角却带了几分戏谑之意。
只怕不是守活寡,阿蛮就算是为了自救,余淼淼也得接二连三怀孕生子了。(邱老头,你这个老不正经!)
突然,他抽了抽鼻子,神色凝重起来,倏地站起来,往兰娘的方向走近了,低头又看了看满桌的钱币,厉声道:“先别碰这钱币,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