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一听有门,精神也是一振,但是行程太紧了,来不及到湖南去调货,在等车期间,他直接就摘了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玉交给我。那是一块宋代的“透心绿”,出土的时候品相有点破损,修复不了,专门让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戴在身上养了几年,把玉眼养活了之后改雕成了一个母钱吊坠,先不说文物价值,就这块玉本身,价格就相当不菲。拿这种东西送人,连赵英俊都有些肉疼。
但金瓶梅一副很淡然的样子,我很佩服他,做大事的人懂得取舍。
我们以最快速度赶到桐柏,我上次过来的时候是文哥带的路,因为没想到以后还会来,所以当时没怎么记路,现在走起来有点麻烦,不过桐柏那片山区物产丰富,尤其是这个季节,山里的人时常会带着山货到外面来卖,我们遇到了卖山货的人,问清了方向,摸索了一阵子,就找到了黄婆住的村子。
这一次来的很凑巧,黄婆的门外没有挂白草,说明她正闲着。当黄婆看到我的时候,表情竟然相当淡定,这就让我怀疑,老太婆难道早知道我还会再来的?
我跟黄婆只见过一次,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其实这个古怪的老太婆心地很善,只不过是她的外表会让人产生误解。而且上一次我给黄婆留下的印象还不错,我站在门外掏出了那块“透心绿”,然后跟黄婆说,有些事情要麻烦她。我满脸赔笑,一口一个黄***叫着,金瓶梅不说话,但在我身后站的非常端正,只有赵英俊胡子拉碴的东瞅西望,跟贼进村踩点一样,我就很后悔,怎么把这货带过来了,应该让他留在村子外面的。
黄婆默不作声的听我说话,最后,她接过那块老玉,不过看都没看,一直捏在手里。我心里就暗自松了口气,黄婆这样子就是答应帮忙。
“进来吧。”黄婆拿着玉转身,我还没说话,后面的赵英俊就道着谢朝门里挤,但黄婆站住了,头也不回的说:“你进来,后面那两个不能进。”
“黄奶奶,这是……”
“他们两个手上染血太多。”黄婆慢慢侧过脸,道:“进这个院子会有麻烦。”
我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黄婆说的染血太多,是杀过人的意思。我不由的就看看赵英俊和金瓶梅,赵英俊这种混人就不提了,金瓶梅那种文质彬彬的人,难道还做过这勾当?
“这话怎么说的。”赵英俊赶紧就辩解道:“我们是正经人,祖上十八代都是良民……”
“不要多说。”金瓶梅拦着赵英俊,朝后退了退,让我一个人进去,赵英俊不服,眼睛贼兮兮的朝院子里瞟,还嘟嘟囔囔的表示不满。
“你别惹事。”我进门前叮嘱赵英俊:“人家不让进,你就老实点。”
“我是那种偷偷摸摸的人吗?”
我进院子之后反手关上了门,黄婆把我带到之前给陈雨做法的那间屋子里。老太婆很奇怪,家里没有电灯,一直用蜡烛来照明。我们刚进门不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院子里突然扑腾扑腾的响了起来,推门一看,赵英俊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墙跳了进来,但是落地之后双腿好像发软,站都站不稳,在原地手忙脚乱的折腾,荡起一大片灰尘。
黄婆冷冷的站在屋子里看,没说话,赵英俊扑腾了一会儿,连滚带爬的撞开院门跑了出去。我心里那个气,追出去就骂他。他不敢吭气了,就嘟囔着说这个院子很邪气。
我跑回去跟黄婆道歉,她没计较,重新关好了门,我先拿出那只装着帛画的盒子给她看。
发黄的帛画平铺在桌面上,只有一根蜡烛照明,但黄婆在这种光照环境下仿佛看的很清楚。
“黄奶奶,能看出什么吗?”
她没回答,依然在看,接着就把帛画拿在手里。大概有几分钟之后,我看到黄婆的手轻轻抖动了一下,脸上也很罕见的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画,哪里来的?”
“从一个人手里弄到的。”我来之前就斟酌过,不能对黄婆完全说谎话,但也不能把实情全部讲出来。
“你知道这画是多少年前的东西吗?”
“大概,一两千年?”
“三十八个甲子之前的东西。”黄婆放下手里的帛画,她低着头,右手的五根手指头在飞快的开合,不知道是做什么。
我不知道黄婆以什么为根据,计算出这张帛画的具体年代,直接就精确到了某一年。不过大致的年代跟我们之前判断的差不多,两千年多一点。我感觉有点兴奋,同时又有点不安,我觉得黄婆肯定从这张帛画里看出些什么,但她又不说话,昏暗的屋子里顿时沉默了,气氛很古怪。
她不开口,就那么一直低着头,我坐了老半天,实在忍不住了,轻声问她:“黄奶奶,这张画里,有什么忌讳吗?”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黄婆被我打断了思路,抬起头,道:“这张画里画的人,邪异到了极点,没有什么忌讳,就是怕说出来你不敢信。”
她这么一说,我立即就觉得这次找对人了,关于这张帛画的其它细节,我一个字都没提,但黄婆仍然能察觉出这么多。
“黄奶奶,你说说看。”
“这张画里画的人,是个阴阳人。”黄婆重新铺开了帛画,指着它的脸,道:“阴阳人。”
黄婆所说的阴阳人,跟平时我们听到的那种两性人无关,她说的阴阳人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概念,阴阳里面的阴,就是阴间,阳则是我们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