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出现,就乱糟糟的拥堵着我的思维,不仅仅是金瓶梅之前判断过,按照一般的常理来讲,即便隐藏最深的人,也将会在一切都要划上句号的时候出现。但是一直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丝毫察觉不出郑立夫将要出现的迹象。
在我左思右想之间,我们的队伍已经离开了地洞。外面的情况仍然有点乱,不过经过一番调整,算是稳定了下来。郑立夫在什么地方,这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无能为力,但是赖叔肯定在八王岭附近,必须找到他。
我们几个腿脚尚好的人开始搜索,八王岭的地势有些局限,出山的路只有那么一条,所以只要加快速度的话,大概能把将要逃离这里的人给堵住。在出发搜索的时候,我感觉紧张又有点兴奋,因为那个蓄着胡须的人,跟我和赵英俊走在一起。
此刻,他更像一个普通人,平淡,平凡,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但是望着他刀削斧凿一般的面孔,和那道已经痊愈不知道多久的伤疤,就能看出,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你是我弟弟的朋友。”蓄着胡须的人在出发后不久,突然就转头对我道:“谢谢你照顾他。”
我就像一个初次来到圣地的朝圣者,想说什么,却全都堵在了心里。我的表情掩饰不住内心变化,尽管他看上去很普通,但我却知道,他一定不普通。
“他叫郑童。”赵英俊回头咧着嘴对蓄着胡须的人道:“跟小天同志并肩作战很久了。”
蓄着胡须的人看着我,点了点头,道:“我叫向腾霄。”
“向腾霄……”
这个名字深深的印刻在我的心里,它可能永远都不会被什么抹去。
“小向。”赵英俊打断我的思路,对那个叫做向腾霄的人道:“现在要不要先去看看她?”
我不知道赵英俊所说的她是谁,在当时,我甚至分辨不出这个“她”究竟是男是女。
向腾霄如同星空一样的眼睛立即转动了一下,望向八王岭之外的那一片荒山,随着他目光的移动,那种淡然中充斥了一股让人说不出的情感。
那可能是眷恋,怜悯,心疼,呵护,爱惜,种种糅合在一起所形成的目光。
“不用,她会没事,等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之后再说。”
我听不懂他们在交谈什么,而且又不方便插嘴,在说完这些之后,两个人都不再开口了。赵英俊肯定是从金瓶梅手下的伙计那里得到消息,然后一路跑到八王岭来的,这种人先天性的观察能力就很强,我们在群山中穿梭,走一条很艰难的小路,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绕到出山的山口去。
在快要接近山口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小群人,大概有六七个,他们是从八王岭深处走出来的,一路匆忙,赶向山口。我们迅速抄近路加快速度跟了过去,在靠近山口的地方和对方遭遇了。
根本没有什么悬念,在向腾霄和赵英俊的手下,谁也逃不掉。在他们交手的短暂瞬间,我看到了庞斌也在人群中。
庞斌告诉我,赖叔确实在八王岭,他是想等着老毛子把局面完全控制之后再露头的,但是情况突变,赖叔果断的决定撤走,他做事谨慎惯了,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非常小心,让庞斌这些人先行一步探路。
“他就在后面,不会太远。”
在我们将要回头去搜索赖叔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庞斌,这是郑立夫亲手安排的一颗棋子,我想,他和郑立夫肯定有连续的秘密接触。
“问你件事。”我想了想,道:“见到我爸了吗?”
“没有。”庞斌摇了摇头,他和邝海阁一样,是坚守自己使命一直到最后的人,所以他的话,我相信。郑立夫已经很久没有跟庞斌有过任何联络。
当我再次转身,跟着赵英俊匆匆后撤的时候,眼睛无意中扫视了周围的群山和旷野。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我心里突然又萌生出了一个念头,或者说是一种预感和感应。我觉得,郑立夫,我的养父,他不在八王岭。
目前顾不得想这些,我们走的很快,在后撤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候,跟赖叔遭遇了。
这中间的过程也没有多少好描述的,很短时间内,赖叔已经处在了我的枪口之下。
我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赖叔还是那样,实话实说,他是个低调的人,坐拥庞大的产业,衣着却很普通。但是此时,赖叔的镇定已经不存在了,他望着面前的枪口和举枪的我,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
“什么都不必说。”我看着他好像想说什么,立即阻止了他,很多事情根本无需解释。
“所有的产业,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赖叔的眼睛里冒出了一丝渴望的光,那是强烈的求生欲,他开始对我说一些话,可能他觉得,他很了解我的性格,他可以用语言来化解我心中的杀意。
其实,在八王岭地洞中,我有过很深的感悟,尤其是在玉姨和文哥先后坠入峡谷之后,我意识到了宽容和原谅对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但是,面对赖叔的时候,我打消了宽容的念头。如果仅仅是他夺走了养父的产业,数次对我不利的话,我想我还可能会放他一条生路。然而赖叔所牵扯的东西太多了,如果放走他,那么很多人将会暴露,我不能冒这个险。
“赖叔。”我轻轻摇摇头,有点唏嘘,因为想起小的时候,赖叔曾经抱过我,陪我玩耍:“你可能想不到,你当年抱过的那个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