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简陋的石碑上的字迹是:擅入者诛。
这肯定是当年开挖这里的秦人留下的石碑,石碑上的字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一笔一划都带着杀气。秦的律法相当严苛,尤其是在这种士卒和劳役相互参杂的队伍里,都用军法管理,一个错误犯下来,换来的可能就是终身残疾。石碑立在这里,就意味着这是一条铁律。
“这个洞里是什么?”
我在恐慌中又感到疑惑,秦人既然立下了这块碑,让人不得擅入,那么他们肯定知道洞里有什么东西,而且是不可轻易触碰的东西。但是留给我们疑惑还有考虑的时间实在不多了,两个出事的伙计已经走出去很远。
“你先留在这里。”陈雨转头对我吩咐道:“等到欧阳还有李志过来的时候,带他们进来。”
我一百个不情愿,如果不是当时怕的厉害,我也不会一路跟到这里来。但陈雨的安排是最合适的,仅有的人不能一下子填进去,分开行动,即便前面的人真有意外,后面的还可以照应一下。我就嗯了一声,把自己那把从来都没有派上用场的刀子握的很紧。
陈雨和两个人从河沟的右边绕到大洞的洞口,正好踩着那块粗糙的石碑爬上去,进入了大洞,大洞的洞口是四十五度朝天的,人只要进去走一段,外面就看不到了。他们一走,这里只剩下我一个,那种慌乱就别提了。话说回来,陈雨的做派还不错,至少替我的安全着想,而且还会身先士卒。
我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大洞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总之没有特别的声响传出来。又过了片刻,欧阳和李志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我简单跟他们说了说,两个人就急了,马上要进去。我劝他们小心点,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得稳住神。
“特派员。”欧阳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方脸寸头,一看就血性十足,他挽袖子拿出枪,对我说:“我们两个先进去,你留在后面看情况,雨姐交代过的,有事你先撤。”
“你就不要再给我扣帽子了,你有没有见过这么惨的特派员。”
“开个玩笑而已,就这么定了。”
时间很紧,欧阳和李志两个人按着我说的方位,也顺着那块石碑爬到了大洞里,我跟他们相隔了大概四五米,踩着石碑把上半身探进大洞里之后,我立即闻到一股相当熏人的臭气。闻到这股气息,我心里就紧了紧,听人说,山里面的洞,如果住着猛兽,气味就很难闻,这边的地下不适合大型生物生存,但那股气息真的熏的人受不了。
这个大洞看着像是矿山里面的通风井,但是纯粹是天然形成的,洞口只有一个,进去之后的岔路很多,走不到十米,头顶就开始朝下面滴水。我们不知道陈雨他们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对讲机的信号受到地形的干扰,欧阳轻声呼叫了几次,没有收到回应。我们就一个岔口一个岔口的看,欧阳在最大的那个岔口一望,赶紧回身对我们招手。岔口里面的路并不直,但他看到了手电筒折射出来的光晕。
走到这里,气味已经难闻到极点,要是在平时,我肯定被熏的要吐,但是情绪的紧张分散了嗅觉的灵敏,我们一路走着,当转过一个拐角时,马上就看到了跟随陈雨进来的一个伙计站在那里。
我们跑过去询问情况,跑的近了,脚下面咔嚓咔嚓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我就晕了。地面上全部都是手和脚的骨骸,零零碎碎铺了一层。再抬眼看看,那伙计站在一个直径大概五六米的坑边,用手电朝下照。
见面之后,他飞快的把经过说了一下,他们是跟着两个出事的伙计过来的,一路上都看不到那个小影子。一直跟到这里,两个伙计就顺着朝坑里面爬,坑下面稀里糊涂的一团,看不清楚是什么,但情况紧急成那样,陈雨只能冒险带着一个伙计下去救人。
“这太武断了。”我看着坑四周数都数不清的人的手脚骨骸,连连埋怨。可是人已经下去了,再埋怨也没用,我们几个就趴在这里,使劲朝下看。
我心里很不安生,因为感觉那熏人的臭味就是从这个坑里面散发出来的,潮湿的冷空气夹杂着臭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而且坑边的那些骨骸很不正常,没有一具完整的,甚至连分散的躯干都不见。
看着这些,我脑子里不知道怎么一闪,突然就回想起来曾经看过的一部小说,西方魔幻小说,书名和具体情节都记不清楚了,可是里面有一个桥段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回想起这些,我浑身就感觉掉到了冰窖里。
“你看看!”我赶紧抓着欧阳,让他看脚下的那些骨骸:“这些骨骸都是怎么回事?”
骨骸肯定很多年了,有的一碰就碎,而且空气太潮,指骨缝隙还有骨腔里长满了很细的黑色的无名菌,欧阳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不过还是挑拣了两个相对来说完整的骨块,他看了看,道:“应该是直接从人体上砍下来的,但又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时间太长了。”
“既然有可能是从人体上看下来的,这个事情,恐怕糟糕了。”
我满头都是冷汗,把所有的细节全部联系起来,再看着眼前的大坑,还有很多手和脚的残骨。我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浮现出很吓人又很残酷的画面:在秦人挖掘这里的时候,不少受伤或者生病的劳役被秘密押送到这里,为了避免他们挣扎反抗,砍断手脚,然后全部推到这个大坑里面。
“特派员?”欧阳看我一个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