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应钦慢慢的放下手里的病历,语气沉重无奈:“那您希望我怎么和倾宁去说这件事情?”
陆守信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最好不要告诉她。”
顾应钦摇头:“倾宁是您的女儿,您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她那么聪明,早就看出您身体不舒服的事情了,这事儿我们瞒不住的。”
陆守一大把年纪活到这这个时候竟然心里陡升出一股子酸涩来。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那就委婉一点,别看倾宁平时里那么坚强,其实这丫头有时候比她姐还要脆弱。”
顾应钦站起身神色凝重:“您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这一天顾应钦故意在家里陪了儿子一天,一直到晚上陆倾宁主动打电话来催他,他才和儿子道别去了医院。
这一天、一路上,顾应钦都在想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陆倾宁,又让她不要特别的难过。
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叠的文件,他默不作声的将陆守信的那份诊断报告随手掺了进去,那一叠白色的a4纸里,那封黄色的牛皮纸袋特别的显眼。
到病房的时候,陆倾宁正对着电视发呆,上面放着的是一部家庭喜剧,里面笑声不断,可她却仿佛失神的娃娃一样,眼神空洞无光。
看见顾应钦一来。陆倾宁立马回神下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攥着顾应钦的西装袖子:“怎么样?有结果了吗?是什么病?好还是不好?”
顾应钦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让我先上个洗手间好吗?”
她怔怔的松开手,任由他从她面前擦过去。
沙发上是他刚刚带进来的文件和电脑,好多的一堆一下子都摊散了下来,她走过去收拾,没整理几张就看见那封颜色鲜明清晰的档案袋,上面的l是英国圣玛丽体检。
就好像是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会和陆守信有关系一样。
鬼使神差的陆倾宁拆了那份档案袋。
顾应钦是故意这样做的,故意让陆倾宁自己去看见那份诊断书,她不是个孩子,她那么聪明,如果他继续隐瞒下去,她一定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寻求答案的。
有些事与其让他说出口,还不如让她自己亲眼看见,虽然这么做会很残忍,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是他自私了,他不想因为隐瞒这件事情再来恶化他们的刚刚回春的关系。以估协巴。
大风大浪的商场战争面前顾应钦都能面不改色从容应对,可到了陆倾宁这里他就自乱阵脚了。
他站在洗手间里抽烟。大约过了很久,预期中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炸响,他夹着烟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看见诊断报告的那一瞬间陆倾宁脑子里嗡的一下彻底炸开了花,眼泪簇簇的往下掉:“晚期的肝癌,怎么可能?”
顾应钦掐了烟,意料之中结果。
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慢慢的出去,双手揽她入怀:“不哭,我已经和白奕阳商量过了,相信我们,我们会请最好的专家来给爸爸治病的。”
陆倾宁心里就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食一样:“我姐生我的气不理我,我爸又生了这样的病,我最亲近的两个人都要离开我。我该怎么办?”
这要是放在以前,哪个女人在顾应钦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大概只会冷笑几下让她趁早的赶紧去上吊,哪里还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抱着哄着?他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陆倾宁哭,她一哭他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他抱着她就像在哄孩子一样声音软软的:“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实在不行我们做肝移植,只要能找到合适的肝源,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死死的抱着他的胳膊,眼泪一滴一滴的在他的衬衣上晕出湿润:“真的吗?”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颊,脸上是只有在工作时才会有的认真:“我说过不会再骗你。一定会说到做到。”
她哽咽着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他的手背上:“应钦,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爸。”
他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声音清朗星稀:“我帮你,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
就这样,陆守信肝癌晚期的事情不管他试图怎么隐瞒最终大家都还是知道了。
他直接被顾应钦安排进了肿瘤科,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也很明确,先对癌变的肝组织进行切除,如果面积不大,那么就不需要进行肝移植,如果癌变面积太大,那就得考虑进行肝移植手术。
事关陆守信生命大事。白奕阳也不敢瞒着陆倾城,和陆倾宁一样,她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临近崩溃的境地,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白奕阳心里怕怕的,眼见着陆倾城这些日子慢慢平静、慢慢好转起来,他都生怕她会被这个消息彻彻底底的打趴下再也站不起来。
陆倾城现在就像是绷紧的琴弦,必须小心翼翼的去弹拨,如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这根紧绷的弦嘣的一下就断了。
切片检验的结果很快出来了,很幸运,癌变的面积并不大,医生建议建议进行切除肿瘤,然后再看排异期情况和后期是否扩散,再制定下一步治疗方案。
白奕阳一向行事谨慎稳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planb,事情落到陆守信身上,又和陆倾城扯上关系,他决定起来更是慎之又慎。
而顾应钦则和他相反,凡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狠准快,万一错失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呢?
所以当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