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忐忑也好,不安也罢,没有人能见着她,她也不能见着任何人。
谢珩被关在地牢里,肩膀上受得伤他并不是很在意,只是箭头上涂了麻药,这才令他就范。
直到有人推开门,高禄带着一封圣旨,以及身后的人端着一只碗。
“谢大夫,您还好吧。”高禄笑眯眯的。
“高公公。”看向他身后人端着的药碗,唇角的弧度一凝。
“谢大夫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高禄笑意不改,看着谢珩,如玉的公子狼狈成这样实在可惜,皇上待他还是如此仁慈。
“什么东西?”谢珩猜到了三分。
“那是您过去给皇上吃过的药,皇上说,他想看看谢大夫吃下去是什么效果。”高禄逼近了一步。
谢珩面上笑意全无,冷声道:“他都知道了。”
“皇上也是后来才知道。”高禄说,“谢大夫,皇上对你这么仁慈,杂家都感到意外,既然都是因你而起,那就该因你而结束。”
谢珩垂眸看着那碗漆黑的药,什么话也没说。
天空中堆积着云朵,渐渐阴郁。
几乎是所有人都等着看温娆的下场。
楚乐宫中,难得一个悠闲的午后,贤贵妃使人给温茹泡了杯茶。
“茹妹妹,你的病好些了么?”贤贵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关心道。
“姐姐,我在这宫里越久,我就觉得自己越没用,我不能替姐姐分忧,也不能为皇上分忧,我……”温茹秀眉深皱,唇色淡然,凭增了几分清丽与憔悴。
“你不要想这么多,后宫有我,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失职,那也是我监管不力。”贤贵妃面色肃然。
温茹闻言一慌,忙解释道:“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身为珺宸宫的一宫之首,温良媛又是我的姐姐,会发生今日的事情责任全部在我,姐姐你莫要自责,也不要怪别人。”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谁能想到她如此胆大包天,你想为她求情?”贤贵妃隐含不悦。
“不是,姐姐自有人护,哪里要我为她求情。”温茹面上闪过一丝自嘲。
贤贵妃不明就里,“她当下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人护着,不过你离她远着也好,她不是个好人。”
温茹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幽幽一叹,“我想离她近也没这个福气,姐姐,我累了,这便告退。”
贤贵妃知道她有心事,不知道自己话头戳到她哪一点,令她如此伤神,亦不好追问,只好让人送她。
“锦屏,你说媚妃她是怎么了?”贤贵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到这些个烦事一阵头疼。
“不知道,总感觉媚妃挺可怜的,她处处忍让温良媛,没想到到了最后,温良媛利用她的慈善将皇上就这么绑在身边了。”锦屏将自己听来的话学给贤贵妃听,“听说温良媛先前可过分了,她与媚妃同住一宫,可皇上从来都没进过媚妃的屋子,有一次倒是轮到了媚妃,可温良媛就那么一勾引,皇上被她迷得脚下一拐,又往她那里去了,哎,真是个妖女。”
“竟有此事,为何没人跟我说?”
“这是丑事,听说媚妃就是那次开始闭门不出的,她见您这么多次都不肯说,可见心中忧郁久了,这才生了心病。”锦屏分析道。
贤贵妃拧眉沉思,回想温茹方才说过的话。
一抬手没摸到杯子,反而不小心将杯子碰落在地上。
“啊……娘娘,你没事吧!”锦屏被吓了一跳。
“没事……”贤贵妃似乎想到了什么,呢喃出声,“为什么皇上还迟迟不发落温良媛?”
“不知道,但皇上一定也气坏了。”锦屏说道。
“是么,你说他会不会对温良媛动了真情?”贤贵妃想到温茹最后那句话,温娆敢这么放肆是有人护着,那么,谁才有这么大能耐惯着她……
“怎么会,温良媛她前段时间虽然受宠颇多,但那也是因为皇上以为她怀了龙种,谁知道这个温良媛胆大包天,她这次能活命,奴婢都觉得不可思议。”锦屏说道。
“娘娘。”外面匆匆走进来一宫人。
“锦月,你打听到消息了吗?”贤贵妃问道。
“打听到了。”锦月道:“珺宸宫那边的旨意已经送过去了,温良媛她这回是被贬了。”
“被贬了?”
“是啊,被贬成了末等的更衣。”锦月说道。
贤贵妃再度蹙眉。
“娘娘,这不好吗?奴婢见娘娘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锦屏说道。
“若不是我想的那般,倒也罢了,可若是我想的那样,那可……如何是好。”贤贵妃怔怔然。
“娘娘,到底怎么了?”锦屏和锦月对视了一眼,不解道。
“没什么,你们下去吧。”贤贵妃摆手道。
祁曜他做得很好,想要用一个末等更衣来堵住悠悠众口。
可是以他的手段不该是杀了温娆么,为何他选择这般的迂回,这般拖沓挡幌袼,除非……
贤贵妃揪住帕子,尖细的指甲抠破了细软的帕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