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苏毅对她的情意都是假的么,难道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如果真是骗局,那么她被骗得好惨。紫苏想不出来,这家人有什么理由要骗她这样一个弱女子,除非和她的身世有关。她忽然想起老陶提到过的中山王印信,难道那就是玄机?
可是她此时脑子里乱哄哄,根本无力思考。她只要一想到苏毅也有可能骗她,就心痛如刀绞。
她一心一意爱着的人,要是别有用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接受。认识他之后,对他的爱就是让她觉得人生还有希望的力量,如今这个支柱坍塌的话,面对她的将是永无止境的沉沦。
紫苏回到住处,正遇到含烟和婢女要往外面走。“夫人——”她心不在焉的向含烟拜了一拜,没等含烟说话,她就往自己房里去了。
含烟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本就不高兴,又见她只顾往房里去,连句话也不消听她说,更加窝火,对婢女道:“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见了我连句话也没有。”“还不是仗着公子宠她,她如今又有了身孕。”婢女和含烟自幼一起长大,自然看不惯紫苏。含烟心中忿忿,觉得好生无趣,没有心情再出屋,转身回房去了。
紫苏回到房里,疲倦的坐在梳妆台前。一抬眼看到镜匣里放着那把碧玉梳,取出来轻轻梳理着长发。眼泪潸然而下。他送这把梳子给她时,何等情深意切,碧玉梳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如今睹物思人,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怨念。
“小夫人——”雪雁的声音忽然响起。
紫苏正想着心事,不期然被她一惊,手里的梳子顿时跌落在地,跌碎了一角。“那么大嗓门干什么?”紫苏见玉梳跌碎了,心中油然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奴婢一向这样。”雪雁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紫苏心里正烦恼,见了她这态度,一改往日的好脾气,斥责道:“在我这里,你就得把规矩改改,说话要细声慢语,不要高声大嗓的。”雪雁被宠惯了,并不把紫苏放在眼里,眼珠一转,没有理她。紫苏被气得没办法,只得以袖拭泪。
雪雁本是来告诉紫苏,尹夫人来了,谁知惹得紫苏哭泣,而这一幕恰好被尹夫人看到,尹夫人不禁怒火中烧,转脸向身边的仆妇道:“给我掌嘴,教训教训这没规矩的奴婢。”那仆妇立刻上前,给了雪雁两耳光。
雪雁轻抚着脸,抽泣着向紫苏道歉,含泪退了下去。婢女们都退下去之后,尹夫人向紫苏道:“你如今是小夫人,性子不要太软了。今天这事,也有你的责任,平日里疏于管教,让这些丫头无法无天。”紫苏没想到尹夫人会命人教训雪雁,心中有点无所适从。
雪雁是苏毅最喜欢的丫头,要是在苏毅面前告一状,不定他会向着谁呢。含烟听说尹夫人为了紫苏打了雪雁两耳光,心中惊异不已。
雪雁确实有点娇纵,平日里和苏毅也没少拌嘴,可不管是苏毅还是含烟,都没有动过要罚她的念头,没想到这次一向待人温和的尹夫人会真的教训她。含烟叹息一声,隐隐觉得紫苏是个非常难缠的人物,不动声色,就能把苏毅身边最得宠的丫头给收拾了,将来要是对付她,只怕也是易如反掌。
苏毅回府后,也听说了这件事,往紫苏房里去,却见她颓然的坐在梳妆台前发愣。“什么事发那么大火?”苏毅以为紫苏和雪雁起了争执。
紫苏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觉得我能对谁发火呢?这府里谁是我惹得起的。”她这话很重,带着情绪,苏毅眉头一皱。“胖胖那丫头没坏心,就是脾气大了点,你别跟她当真。”苏毅哄着紫苏。她有孕在身,不能让她生气。
紫苏表情如霜,仍是漠然道:“妻是妻,妾是妾,丫头就是丫头,我这个当妾室的没有逾越本分,丫头更该守丫头的本分,骑到众人头上,让大家都让着她,算什么?”
“紫苏……不要这样,我知道你一向……不要这样想。”他还能说什么,他知道紫苏一向隐忍,从不肯说别人半句不是,要不是气急了,也不会说这样的狠话。雪雁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必定是她言语有点过头,让紫苏终于忍不住了。紫苏没有看他,把玩着手里的玉梳,觉得身边这个人非常陌生,陌生到让她非常害怕。他到底知道多少?要是他什么都知道,那么他娶她,是什么目的?紫苏不敢想,怕被事实伤了心。
苏毅看到她手里的梳子,奇道:“这是那时我送你的吧,怎么坏了一角?是不是胖胖跌碎的?难怪你要生气,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物件,我再送你一把就是了。”他说来说去,仍是替雪雁开脱。
紫苏从未像此刻这样不满,把梳子随手一扔,就站起来往床上躺着去了。
苏毅见她始终闹情绪,心里也有火,没有再劝她,径直往房门外走去,想着让她一个人消消气也好。他走到院子里,看到另一个婢女,问她:“胖胖呢?”那婢女向西北角指了指,示意他雪雁正在房里伤心。
苏毅叹息一声:“吩咐厨房,做一笼紫芋糯米糕,给她送过去。”婢女依言而去。赶走了苏毅,紫苏心痛更甚。
她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和他闹别扭,心里始终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想要释放出来。知道了她的家族和齐王府的恩怨,她已经很难再坦然面对他。可是,心里对他始终有爱,这是她能否认,也无法抹去的,更何况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对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