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两人沿着陡峭山势冲上了鬼山某峰峰顶。冰雪闪耀,狂风呼号,两人足不点地,乘势御风冲掠,在白雪皑皑的山脊高低起伏,上飞下跃,急速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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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声越来越近,那凄厉诡异如冰冷毒蛇钻入耳中,心中又痒又冷,难受已极。寒风鼓舞,漫山都是僵尸鬼骸的哀嚎低吼,此起彼落,绵绵呼应,像阴冷的海浪,一阵阵地汹涌排击。
蚩尤低头望去,只见鬼山山脉东西两侧,漫漫林海与草原上,无数黑影密集攒动,犹如海潮大浪滚滚而前。凝神望去,尽是僵尸骨骸,少说也有数万之众。饶他胆大包天,见到这等壮观而凄诡的景象,心中也不由寒意森森。
“那妖魔收罗这么多的僵尸骨鬼想要干什么呢?这几万僵尸整齐划一地又是要赶往何处呢……”一连串的疑问层出不穷地涌了上来,心中好奇更盛。
鬼山山势嵯峨奇崛,南北绵延将近百里,其间曲折蜿蜒,谷壑错落,山脊之间偶有断崖绝壁,相隔甚远。狂风迎面刮来,呜呜乱响,口喉寒冷干疼,周身冻得麻痹僵硬。
两人心手相连,彼此扶持。蚩尤将雄浑真气不断地输入晏紫苏体内,为她驱寒补气;而晏紫苏则以高超卓绝的御风术,引领着蚩尤在万仞峭壁山脊,似苍鹰滑翔飞行。
狂风怒舞,前方是万丈悬崖;悬崖之下乃是一个巨大的山壑,由鬼山群峰弯曲环绕,合围而成。山崖刀削斧斫,无所攀缘,森森寒气交缠着那凄厉号角,从黑漆漆的山壑谷底直扑上来。
两人蓦一吸气,真气鼓舞,陡然直冲而下;脚尖飞踏,在光滑峭直的崖壁上急点抄掠,雷厉风行,垂直冲落。
腥臭狂风迎面抽打,呼吸不得,几连眼睛也无法睁开。头发、衣裳朝上猎猎鼓舞,似乎要将两人朝上方拉去。
刀石横亘,尖崖破空,两人穿花舞蝶,从错落林立的尖石缝隙之间折转穿梭,瞬息万丈,直落谷底。
将至壑底时,两人蓦地横空飞掠,御风斜斜点跃俯冲,将下冲带来的巨大力量一一卸去。循着号角声,环绕山壁无声无息地奔行。
水声轰隆,前方似乎有巨大的瀑布飞泻冲落,而那号角声就在瀑布之侧。
蚩尤拉着晏紫苏的手,凝神屏息,小心翼翼地从崖壁之后探头凝望。冷气扑面,牛毛细针似的雨丝水珠蓬蓬卷舞。右前方百余丈处,一道滚滚雪瀑如白龙腾舞。山壑之中水雾迷蒙,四周峭壁环立,阴森如鬼怪参差,万千僵尸的低吼声在壑中激荡迥旋,更显得凄诡可怖。
飞瀑倒悬在山壑东侧,其正前方有一突兀峭崖,如狼牙横空。那崖顶上站了两个黑衣人,一个戴着寒荒野牛的牛头,一个戴着北海独角马的脑袋,眼神碧光闪烁,凶狞骠悍。
牛头人昂首吹奏一只巨大的银白号角,那凄厉如鬼哭的号角声便是由他发出。而那马面人右手中握了一面巨大的血色幡旗,在狂风中猎猎卷舞,旗上赫然绣着“幽天鬼帝”四个大字!
果然是那妖魔!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蚩尤骇怒惊喜,热血轰然灌顶。晏紫苏紧抓他的手,心中突然有些害怕,传音道:“呆子,难道这两个妖怪便是传说中鬼界的牛头马面吗?”
但是念力探扫,那牛头马面心跳正常,血流、真气等竟与活人丝毫无异,这不由令二人更为惑然不解。
蚩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杀气凛冽,传音道:“管他是不是牛头马面,正好砍了他们的脑袋做王七叔和海九叔的祭品。”晏紫苏听他恶狠狠地说得有趣,忍不住嫣然而笑,心中那一丝惧意登时荡然无存。
山壑中鬼哭震天,无数的僵尸骸鬼从东西两侧的山口涌了进来,排成整整齐齐的方阵列队,潮水似的层叠推进,根据马面人血幡旗的调度指挥,有条不紊地折转绕行。
数万尸鬼拖曳着尸体,浩浩荡荡地号哭着,穿绕山壑,朝着那汹汹飞瀑之前白汽蒸腾的巨大寒潭走去。“噗咚”连声,纷纷冲入水中。
晏紫苏瞧着那些苍白浮肿的僵尸、白骨森森的骸鬼机械迈动步伐,一排排地消失在寒潭中,柳眉逐渐蹙起,仰头辽望西边漆黑的天际,突然闪过恍然惊觉的神色,瞿然传音道:“呆子,我知道啦!今天是七月十五,正是鬼门关大开之日。这些尸鬼从鬼界阴间出来,拖着新死之人,要在黎明前赶回鬼界!”
蚩尤闻言动容,他小时便曾听说七月鬼门关大开,万千冤死的鬼魂游离人界,寻找替死鬼。尤其七月初一与七月十五,阴气最为鼎盛;当夜,家家户户通常闭户不出,以避厉鬼。想不到今夜自己竟亲眼目睹数万尸鬼同回鬼门关的诡异盛况。
难道那幽天鬼帝当真是鬼界冥王?父亲与科汗淮等人竟果真在阴间鬼界吗?那么,他们眼下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呢?自己进入鬼界之后,又能不能再返回人界呢?万一不能从鬼界中平安返回呢……蚩尤心底森寒,背上突然沁出密密冷汗。
晏紫苏心中乱跳,定了定神,传音道:“鬼山通往鬼界的冥门,一定便是在这瀑布寒潭之下。呆子,咱们随他们一起……”忽地气血凝阻,周身僵硬,剩下的半句话再也说不出来。刹那之间,她的经脉已经被蚩尤尽数封闭。
晏紫苏又惊又恼,杏目圆睁,疑惑不解地瞪着蚩尤。蚩尤也不看她,猿臂舒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