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彼得抓耳挠腮地赶紧凑过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碰我!”丁丁推开他,“你们这些臭男人,一点都不可靠。林霜,以后我们俩相依为命。你养你的孩子,我养我的孩子。我们再也不见这些臭男人了,管他们有什么伟大可笑的愚蠢理由,都跟我们无关。”
“孩子?”彼得拧起眉头,看了眼林霜,又看向丁丁,“你有孩子了?”
“不是你的孩子。不用你管。”丁丁进一步开始哀号大哭。
“我里面也有一个。”林霜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反倒是气定神闲。
彼得瞬间就慌了神,在房间里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了半天,终于精神崩溃地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投降!我带你去,你自己亲眼看。”
一听这话,丁丁也不哭了,跟林霜击掌以示大功告成。
“辛苦了,好朋友。”林霜说。
“不用客气,好朋友。”丁丁回。
......
彼得愣在那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老婆......你骗我?!”
“有什么等会再说,快点去换衣服,出发。”丁丁二话不说地就把彼得往浴室里面带。
一个小时后。
林霜隔着治疗室的玻璃,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季洛寒。他眼睛上缠着纱布,下巴上的胡子长了些出来。光是看见这样,林霜就觉得心如刀绞。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双眼含泪地看向彼得。
“那次车祸......”彼得说出来都觉得难受,“他的视网膜就有脱落的迹象了。”
“视网膜脱落?!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应该告诉我的。”林霜急了起来。
“我也想告诉你啊。但是老板不让我说,而且你们那时候不是正在吵架么,所以我没敢掺和。”
“那现在呢?很严重了么?”
“那次我就一直盯着老板,让他找医生去看。被我缠得不行,他终于去了,也接受了一些治疗。他一直担心自己眼睛有事,所以那时间心情一直都不好。后来医生说只要好好治疗,就不会有事的。所以他就不打算跟你说了,我也就以为没事了。
“那天婚礼,老板不是受伤了么?医生又检查了一下眼睛,说......”
“说什么?”
“姐。我怕你承受不了。”
林霜果断地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承受不了的,你快点说。”
“他的视网膜应该是保不住了。”彼得说出这句话来,就沉重地低下了头。
林霜无力地后退半步,突然觉得小腹传来一阵刺痛,伸手捂住。
“林霜。”丁丁见状,赶紧从后面把她扶住,“你一定要坚强好吗?要注意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没事。我没事。”林霜站稳重心,泪眼婆娑地朝玻璃里面看过去,“季洛寒,你还是那么自私!你以为这样很伟大么?!”
“姐。医生在尽力留住他的眼睛,我们也应该抱着希望。而且,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知道了。因为......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又变回了一个......废物。”
林霜缓缓闭上眼睛,让泪水静静地划落下来。
“彼得。”
“姐。”
“我想要见一下医生。”
“好。我带你去见。”
“还有......就按你说的,不要让他知道。”
“好。”
......
离开医院,林霜去了季洛寒的老宅,那幢他们相遇的房子。
她听彼得说,季洛寒打算又回来这里住。
他会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什么也看不见。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命运的起点,而这一次他们再无瓜葛。
她上楼推开了书房的门,好似又看见他坐在轮椅上,窝在那个不见光的角落里......坏笑着对她说:我闻到你的味儿了。
她没有办法让他再生活在黑暗中,她没有办法。
只要想到这个,她就呼吸困难地哭出声来。
但突然间,她好像明白了。季洛寒最想要的,不是她的怜悯,而是那仅存下的尊严......他曾经失去,又重新得到的尊严......
翌日。
林霜又去了医院,找到了那位负责给季洛寒治疗的眼科教授。
“季太太,我们会尽力的。”
“尽力不代表百分之百,不是么?”
“从医学角度,的确没有百分之百。”
“医生......那眼角膜移植呢?”
“这个要看机缘。我们国家有很多等待着眼角膜的病人,谁也没有特权。”
“那么......”林霜表情镇定,“自愿捐献呢?”
“季太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听你的口气,你是想把你的眼角膜捐给你先生?”
“医生。”林霜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虽然你是医生,但不一定真能了解失明的痛苦。可是,我却知道,我知道我先生如果再一次失明,以后将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不仅是我的丈夫,还是我孩子的爸爸......同样是我的家人。我有两个角膜,我可以分一个给他。”
“季太太,那你要考虑清楚。如果捐献,你将有一只眼睛彻底失明,而且有可能会引起一些并发症。”
“我考虑清楚了。”林霜一点犹豫都没有,“但是我怀孕了。六周半。你可以保住我的孩子么?”
“你要怀着孩子做手术?”
“对。”
“我只能尽力。”
“那就尽力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