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这才意识到,他的手就在自己后脑勺下面。她蹙眉抬起,季洛寒缓缓将手抽出来甩了甩,这才动手开始解安全锁。
“老板!老板!”彼得紧张地钻进伞布里寻找,见他们这男上女下的姿势,赶忙捂脸转过身去。
季洛寒解开之后,站起身来撩弄开伞布就走了出去。
林霜蓬头垢面地坐起身来,伸手捂住额头,不停地深呼、深吸。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就坐在这不见天日的伞布里,反正也没什么脸再见人了。可伞布越升越高,终还是藏不住她的难堪、失落和愤慨。
她被阳光刺地太阳穴疼,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一切的委屈和羞辱都如洪水猛兽般向她袭来,吞噬着她的理智。她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恭喜你!第一次跳就成功!”彼得无比兴奋地凑过来,“姐姐太棒了!棒棒哒!”
林霜看着他的笑脸,心里面全是委屈,无比低落地说:“不是我跳下来的!”
“老板又用激将法了,是不是?”彼得暗爽地捂嘴笑半天,“我跟你讲,我老板就是这样子的!我第一次跳的时候,也是被他吓地不行。但是跳完了以后,超级爽的,对不对?快快快,vfv。”
林霜一动不动,扯着嘴角惨笑:“真是超级爽的。”
“你怎么了?”彼得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是不是不舒服?吸了凉气?来,学我!拍拍胸口就会好了!”
林霜以拳头击打在胸口上,由轻至重,反而更是呼吸困难,郁闷和愤怒丝毫未减。
“怎么样好点没有?你脸色不好啊,要不要我扶你去车上歇会儿?”
林霜半晌没有反应,突然冲他一笑:“能不能把我包包拿来给我?另外有没有水桶能接点水,我想要洗个手洗个脸。”
“当然。我就是来给你们做后勤的嘛。”彼得说着就飞跑照办。
林霜坐在原地朝季洛寒看去,他正与同样安全降落的陪同们击掌祝贺,浅笑阔谈,很是惬意。她忍着腿软,挣扎着站起来,眼神骤变,阴冷而绝决。
待彼得回来,她把背包斜跨好,接过盛满水的小水桶,一瘸一拐地朝季洛寒走去。
“季洛寒!”林霜一声大喊。
对方闻言正欲转身之时,她抬起水桶用力一泼,一时间畅快淋漓。
世界仿佛突然间就安静了,旁人瞪目,彼得也震惊地伸手捂住了嘴,把惊叫咽回肚子。
作为当事人,季洛寒对此始料未及,伸手抹去脸上的水,难以置信地扯了扯嘴角。
“告我吧!我等着收你律师信!”林霜面若寒冰地宣布,豁出去地把水桶往他脚面前一砸。
“林霜!你什么意思?”季洛寒拧眉看她。
“好玩啊。”林霜冲他吼,“你不就喜欢这样吗?为所欲为!以为自己是上帝,拿人命当儿戏!”
“没人强迫你上飞机!”季洛寒怒目圆瞪,过来就是翻脸无情,“不喜欢被人玩,就不要来抱老子的腿!”
林霜瞬间怔住,浑身都忍不住气地轻颤。
原来人性从未停止过丑恶,只是她竟然忘了,尊严这个东西在某些人面前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哼。”她对此嗤之以鼻,“抱了你的腿,就要被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抱了你的腿,我就得无条件被你羞辱,拿出命来让你玩儿?!
“季先生!”她牙齿都要咬碎了,“我的命有多精贵,不是你这种人可以买的!你不懂得尊重别人,就算跳一千一万次伞,见过别人这辈子都见不到的风景,也填不满你那可怜可悲的人心!”
“”季洛寒没有接话,脸上僵地厉害。
“像你这种人,姐还真不伺候了!”林霜表情坚决地开始脱衣脱裤,直接露出吊带背心和热辣小短裤,害旁人都不敢直视于此。
她将脱下的防风服扔到季洛寒脸上,是的,不偏不移地扔到他精贵的脸上。
“买个充气娃娃穿上它再多跳几次吧,好好满足你变态的‘兴趣爱好’‘极限运动’!”
说完,林霜背着包大步朝旁边的车走去,拉开车门也不管这车是谁的,扬起一阵灰尘,开了就走。
她不会哭的。
为了这种人,这种事,根本不值得。她就算眼眶红到像要滴血,也反复告诉自己,不用哭,不能哭。
回到市区,林霜先去丁丁家楼下,让她拿套衣服下来。换好之后,什么也不愿多解释,只想回家。
以前回家,等待她的无一不是真实到不行的安静。当小冬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迎接她时,她反倒有些回不过神来,觉得这一点也不真实。
看着小冬那纯洁无邪的笑容,林霜伸开双臂将他揽进怀里,微闭双目,久久不愿松开。还好,她还活着。直到,苗新背着妹妹从房间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卡通书。
“哟,回来了。今天回来地还挺早。做饭,做饭。”苗新把妹妹放下来,张罗着就进了厨房。
“小冬今天乖不乖?”林霜摸着弟弟的头发,柔声问。
小冬笑着点头。
“姐姐休息的时候带你们去公园玩儿。”
“好棒,玩儿!”小冬听到这个,手舞足蹈起来。
接着,林霜笑着蹲下身来,对着妹妹伸开双臂。
妹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咯咯地笑着扑进她怀里,胖乎乎的小手勾住她脖子。
林霜抱起她来晃了晃,宠溺地亲亲她小脸:“小猪,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