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胡接管了锦城的官衙,百姓愿意归顺者仍旧照常生活在他们的土地上。”呼尔赫淡淡说道。
“若是不愿意归顺的呢?”夏沐瑶又问一句。
“不归顺者不可留。”呼尔赫的语气坚决而冰冷。
夏沐瑶未再问下去,因为她知道,站在呼尔赫的立场,他并没有错,他身为主帅,独掌大权,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大局,妇人之仁对呼尔赫来说是致命的。
见夏沐瑶不再言语,呼尔赫便道:“战争上的事莫要多想,两军对垒,势必会有死伤,至于百姓,顺者自然可以留,但是逆者便是敌人,不可不杀。”
“这些我都懂。”夏沐瑶轻声回道。
呼尔赫听了,心里欣慰的一缓,摸了摸夏沐瑶的长发,柔声道:“乖,睡吧。”
夏沐瑶应了一声,而后在呼尔赫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这场战事,赵元廷是在十一日后接到的八百里加急战报,呼尔赫只用了一日便攻破锦城,这在赵元廷意料之中,锦城曾被呼尔赫攻下过,后来两邦议和,北胡将锦城重新归还给大康。
呼尔赫是十分熟悉锦城的,而锦城也如惊弓之鸟,一朝被破,第二次便是很容易的。
从接到八百里加急战报那日起,赵元廷便决定御驾亲征了。
但是令赵元廷为难的是顾儿,他绝对不放心将顾儿留在宫中,但是顾儿年纪又太小,如何能带着他去出征呢?
夜里,赵元廷去了思瑶宫,顾儿十分欢喜地缠在他身边,赵元廷拉着顾儿的手,询问他一些日常,问他今日学业如何,问他武功可有长进?
说着,赵元廷摆出一个架势与顾儿对垒,顾儿也摆出一个架势,对赵元廷过起了招。
几招之后,赵元廷故作被袭击倒地的模样,顾儿见了,便嬉笑着扑倒在赵元廷的身上,与赵元廷笑成一团。
“继儿,父皇即将御驾亲征,你独自留在宫中可好?”嬉笑了会儿,赵元廷轻声对顾儿道。
见赵元廷忽然变得严肃,顾儿也停止嬉笑,懵懂看着赵元廷。
“北胡侵犯我大康,呼尔赫是个劲敌,必须父皇亲自出征,才有获胜的可能,继儿,你自己留在宫中如何?”赵元廷伸手摸了摸顾儿的小脸。
“呼尔赫……”赵元廷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顾儿却只记住了呼尔赫三个字。
赵元廷听了这话,心里一紧,他愣愣看了看顾儿,而后将他抱起来,“好孩子,父皇带你一起去出征,你是男儿,打小就该经受磨练。”
顾儿小手搂着赵元廷的脖子,对赵元廷口中所说的出征,磨练之类的话并不懂,但是他能看得出赵元廷的神情的严肃,所以他张着眼睛,等着赵元廷继续说些什么。
但赵元廷却没说什么,他抱着顾儿,对他笑了笑,亲了亲,“好孩子,去找奶娘,父皇有事要忙。”
顾儿听懂了这话,从赵元廷身上下来,去找奶娘,准备入睡。
赵元廷则去了凤仪宫,张雅娴已经睡下了,听到宫人来报,又惊又喜,忙起了身,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容貌,这才理了理衣裳,往门口迎去。
“臣妾不知皇上深夜来此,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张雅娴弯身对赵元廷柔声说道。
赵元廷嗯了一声,“起来吧,朕深夜睡不着,过来看看。”
张雅娴听了这话,越发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了,忙弯身回道:“皇上要来是臣妾的荣幸,皇上要不要喝杯茶?”
“不必了,这个时间喝茶会睡不着,我就是来坐坐,坐坐就走。”赵元廷说着,疲惫地坐到椅子上。
听赵元廷说他一会儿就走,张雅娴心里不由有些不悦,但是面色上她仍是柔媚的,对赵元廷道:“都这个时辰了,皇上既然来了,何不就在臣妾宫中安歇了?”
“……也好。”赵元廷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听了赵元廷答应留下,张雅娴的心里不由开了花,忙起身为赵元廷更了衣,又吩咐宫女去打来温水,为赵元廷净面。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张雅娴服侍着赵元廷上了床,赵元廷闭上眼睛,想着要将自己决定御驾亲征一事告诉张雅娴,而张雅娴的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种旖旎,她有许久未曾与赵元廷同床,今晚定要把握这次机会,再度有孕才好。
“朕准备御驾亲征。”就在张雅娴准备发起柔媚之术的时候,赵元廷忽然对她道。
张雅娴一愣,而后轻轻回道:“前方可是有何事发生了?”
“锦城失守,北胡大军渐渐压境,若朕不亲自出征,只怕大康会被北胡大军一点点蚕食。”赵元廷沉声回道。
“前方将军肖毅是皇上您亲自挑选的栋梁之才,莫非也敌不过北胡大军?”张雅娴不禁问道。
“北胡此番派出的主帅是呼尔赫,呼尔赫的用兵之道十分诡谲,肖毅并不是他的对手,北胡蛰伏两年,此番是有备而来,朕不能掉以轻心。”赵元廷的声调仍是淡淡的。
“呼尔赫?”张雅娴不禁挑了挑眉毛,呼尔赫不是夏沐瑶的夫君吗?
“呼尔赫是北胡的皇族,因其战功赫赫而被北胡王封为藩王,替北胡王坐镇南面边境。”赵元廷说着呼尔赫的往事,心里对他既有惺惺相惜之情,又有身为情敌的敌意。
“那这一仗是不是很难打?”张雅娴不禁有些忧心,自赵元廷登基以来,真是发生了太多的战事,这对新建的朝堂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赵元廷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