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竹见着白芨的模样,轻声问道:“李夫人不愿离开襄阳城,她因为与我投缘,才把治愈沈公子的方子交给我,这方子也不能外传,我不给他治,又有谁能给他治呢?”
茜草的一句可是还没有说完,主仆两人的注意力就被李夫人夺去了。
李夫人的手指扣在桌面上,发出了扣扣的声响,两条秀眉竖起,对着白芨说道:“好个没颜色的丫鬟,究竟薇竹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她做什么,还需要向你解释不成?我还从未见过指手画脚管到主子上的。”说到了这里又讽刺一笑,拉长了腔调说道,“也不是没有管着主子的,让我想想,约莫七岁以下就是管着的了。而薇竹多大?如果我没有记错,她说前几日过了十四岁的生辰吧。”
李夫人的声音带着怒气冲冲,当即就让白芨说不出话来,白芨的面色一白,双手捏成拳,指甲陷入到了手心里的软肉,垂在身体两侧。
李志庭对着白芨发作完,又转到了李薇竹的身上,很铁不成钢说道,“女子的性子软和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那说的是闺阁之中的女子,而你能一样吗?你刚刚同我说什么?”
原本扣在桌子上的手指戳在了李薇竹的脑门上,那手指头来势汹汹,让李薇竹的脖子甚至是一缩,只是看上去来势汹汹,实则只是轻轻在她的脑门上一弹。
李志庭瞧着李薇竹脖颈一缩,看着有些好笑,那怒气也散了些,“你说,你想要行医,一直做个女大夫。只是在外行医,你这般的性子岂不是被旁人欺负了?再说了,就算是闺阁之中的女子,好歹也能够拿捏得住自家的丫鬟婆子,瞧瞧你丫鬟这还当着外人面前就驳了你的主意,下了你的面子。”
如果刚刚说李志庭的话让白芨有些难过,这会儿她的话便是让她羞愧了。
是的,她都做了什么?怎的就这样不管不顾在李夫人的面前说话,落了小姐的面子。
李薇竹瞧见白芨的模样,连忙说道:“你误会啦。”李薇竹知道李志庭这话说的糙了些,是为她好,“茜草和白芨两人,说是丫鬟,当年是因为我救了她们两人,她二人自愿为婢子,硬拉着去官府立了契的。”
李夫人的话语有些僵硬,“原来是这样。”
白芨这会儿对着李志庭行了大礼,“多谢夫人教导,当年是自愿为婢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既然为了小姐的婢子,确实做得不妥当,我逾矩了。”
李薇竹见着白芨如此,温声道:“你也是担心我,毕竟早些祖父还在的时候,是给我订了亲,在你的心中,我治病救人应当注意着点,男女有别四个字,应当记在心中。是不是?我知道你是好意。”
李薇竹温温柔柔的声音,让白芨的眼眶一热,她小姐已经被退了亲,她喜欢行医,她怎会强求她做到男女有别?若是真的做到了,许多人不能医,不便医,她只是不想让小姐与沈世子那般亲近,以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听着李志庭的话,她知道,她就算是为了小姐好,今个儿也做得不对,今后万万不能如此了。
“定亲?!”李志庭的眉头深深皱起,她让李薇竹照顾沈逸风,未尝没有撮合他两人的意思。若是李薇竹已经订了亲,她这般做是不合适了。
“是啊。”李薇竹侧过头,浅笑着,“不过只是定过亲,现在已经退亲了。”
“怎么回事?”李志庭问完之后,沉默开口,“先前你去漳阳城就是为了你的亲事?”看似是轻飘飘的疑问目光却有着恍然大悟,“退亲之后才进京,原本可以不走襄阳这条路,因为看到了我的书,所以来了襄阳城。”
回应李志庭话的,是李薇竹的微微颔首。
李志庭看着李薇竹的目光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低头呷了一口茶水,半晌抬头眸色复杂,“我能问你,为什么退亲吗?”就算是李薇竹不回答,她也不回逼迫,只是心中祈求想要知道李薇竹的回复。
“这牵扯到一桩旧事了。”李薇竹付之一笑,并不介意告诉李志庭。
一开始的李志庭确实是趾高气扬,坏了李薇竹对她的印象,只是短短的交谈,她就受益匪浅,一正一负,也就相抵消了。而且李志庭有时候会用隐蔽而悲伤的神情看着她。刚开始的时候李薇竹没有发现,次数多了,她就发现了。再一想初见时候刹那留意到的李志庭的不对,李薇竹猜想到自己的存在应当是勾起了李志庭的心头旧事,才会让第一次初见时候刻薄相对。
李志庭见着李薇竹不说话,手指收紧,紧紧攥住手里的茶盏。“我听你慢慢说。”
听到了李志庭的话,李薇竹略一沉吟,就把当年漳阳赵家二公子的事情,到了漳阳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了李夫人,“就是这般了。”
李志庭想到了女儿,当年她少了李薇竹这般直面的勇气,心中一疼,端起了茶盏,把脸埋在氤氲的茶水雾气里,睫毛都带着水汽。
飒飒风穿过竹林,李薇竹没有错过李志庭低落的神情,从她的身后眺望过去,窗扉完全敞开,可见着飞鸟振翅从竹林之中穿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直线。
李薇竹没有说话,李志庭开口,声音低沉,“你若是退亲了,按你所说,也不知道京都是什么景儿,太幸苦了。”
“夫人不赞同我退亲?”李薇竹顺口一问,心中也并没有指望别人理解自己的选择。毕竟在寻常人的眼中,赵家富庶,赵邵辰又是人中龙凤,赵家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