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逢和齐淑芳这一双姐妹花肤白貌美,打扮气质都与众不同,看起来一个不过二十七八岁,一个二十三四岁,在一群古铜脸膛里显得格外出挑,很快就有老生来接待她们,态度十分殷勤,“两位师妹,报考的是哪一系啊?”
老生就是高考之前招收的工农大学生,负责接待新生事宜。
薛逢勾唇一笑:“我不是新生,我妹妹是。淑芳,你报的是哪一系来着?”
“西语系。”
齐淑芳认为除了特别精细的医学、科学等专业以外,大部分专业都不重要,往往毕业后从事的职业根本就和自己学的专业无关,而且自己不需要国家分配工作,所以她就任性地选择了西语系的法语专业,她的外语学得很好,并且学了多门外语,金教授、金婆婆和陈三川都说她口语都和外国人差不多了,就是法语学得不太好,主要因为老人也不太精通。
上大学,这个时代的考生满怀期待地走进校园,是为了汲取知识,脱离苦海。
而她,说实话,就是想和贺建国比肩,同时也想结识更多优秀的朋友,这可都是以后的人脉哪,绝不比贺建国现在的人脉差。
接待她们的老生听了,面面相觑。
即使浩劫期间西语系不受重视,也不能磨灭西语系的存在。
办理好各种手续后,齐淑芳入住宿舍,她们走进去的时候,宿舍里没有人,但两个床铺中的一个已经有人睡了,无论是被子还是皮箱,都是外国货,其中一个书桌上摆着一摞英文书籍,另一张床和另一张书桌显然是齐淑芳的了。
“你歇着,我来铺床。”薛逢手脚麻利,几分钟后就铺好了床,放好皮箱和生活用品。
齐淑芳确实有点累,坐着歇了一会,“大姐,你也歇歇吧。咦,大姐,不是说宿舍都是六个人一间吗?怎么这间宿舍只有两张床?还有书桌,我我好像还看到了洗手间。”
薛逢早就注意到了,笑道:“你不是外语出色么?英语是满分吧?我听你说过。我估计呀,学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安排你和外国留学生一起住。我打听过,只有和外国留学生一起住才是两人一间,有两张书桌和一间浴室,其他学生都是六个人一间一张书桌,没浴室。”
“有这回事?”齐淑芳惊讶极了,她都没留意。
好感动呀,有这个姐姐,真是自己的福气。
“当然,我们国家一直都有外国留学生,和外国留学生同住,一是为了促进中外青年的友好交流,二就是方便对方学习中文。”
齐淑芳明白了,握了握拳头,“我会和室友好好相处!”
薛逢提醒道:“维护我们国家的尊严,保持我们国家的骨气,这些都是应该的,但是,你可别像其他人那样,养成崇洋媚外的风气,认为外国一切都是好的。我们的国家有再多的不堪,也依然是我们自己的国家,在我们的国家里,我们是主人。”
“大姐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因为对方是外国人,就放低自己的身段巴结他们。”齐淑芳本来就有民族荣誉感,何况金教授他们都说国外再好始终不是家乡。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薛逢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见过外国友人,他们都很热情,都很直率,说话比较……和我们国家的谦逊不一样,他们很直白。你夸他们漂亮,他们会说谢谢,接受你的赞美,不像咱们国家就说当不起啦或者自谦自己丑陋了啦等等。”
“我听金教授和金婆婆说过,风俗和咱们截然不同。我之前学了好几门外语,学外语的同时,也学习了他们那边的风俗。”
“你明白就好,可别像我,第一次见到外国人,差点接受不了他们的说话方式。”
没多久,就听到门口有人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我的宿舍就在这里了,不知道我新来的室友好不好相处,我真喜欢中国这个神秘的地方,真想交到很多朋友。”
随着宿舍门被推开,走进两个人。
齐淑芳抬头,薛逢回头,同时冲对方笑了笑。
金发碧眼的外国女生应该就是齐淑芳的室友了,她的年纪在二十三四岁左右,身材非常高挑,凹凸有致,皮肤雪一样的白,就是不够细致,五官轮廓很深,高鼻梁,红嘴唇,最灿烂的就是一头海藻般的金发,像黄金一样,闪闪发光。
在这乍暖还寒的季节,她穿得很单薄,红色羊毛呢连衣裙,外罩黑色风衣,没有扣上扣子,□□着的小腿套着一双黑皮靴。
她一走进宿舍,一股香风袭来。
齐淑芳闻到这股味道,就知道她身上喷了香水。
“嗨!”她热情地向齐淑芳打招呼,用的依然是英语,“我叫杰西卡,来自英国伦敦的布鲁克家族,你是我新来的室友吗?美丽的小女孩。”
“是的。”齐淑芳以同样流利的英语回答,口音十分纯正,“你好,杰西卡,我叫齐淑芳,是法语系的新生。”
“齐……淑……芳……”听齐淑芳的英语如此好,杰西卡态度更加热情了,用蹩脚的中文重复她的名字,随即耸耸肩,改为英语,“我的天,亲爱的,你的名字很难叫出口,为什么不起个好听的英文名字呢?你们的汉语真是博大精深,书写很难,发音很难,是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文化,我觉得自己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齐淑芳笑道:“亲爱的,你不用担心,我想,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我们的语言是世界上最古老最浩瀚的文化之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