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勉强?没有被强迫的样子?
齐淑芳仔细看了看,没有,统统没有,就是心甘情愿。
贺建夏父子把钟翠芳领回来的当天就在贺楼大队举行一场和沈要武差不多的婚礼,齐淑芳在人群外面围观了整个过程,穿着借来的衣服,贺建夏笑得憨憨傻傻,一脸喜气洋洋,明显能看出他对钟翠芳的满意。和时下许多农民一样,他们没有领结婚证,钟翠芳的户口也没有在当地落下,就这样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虽然户口都是手写登记,但落户、出户都需要自己所在之地关于这方面的迁移证明,钟翠芳孤身一人跟齐麻子到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来。
沈要武和赵铁柱结婚的时候,齐淑芳就见过赵铁柱拿来的户口迁移证明,贺建党看过这份证明后才给赵铁柱落户。不,应该是男方在女方落户的一份证明,和结婚证一样的硬纸。现在国家号召男女平等,鼓励男方主动落户在女方家里。
齐淑芳以为会有人举报这起买卖人口的案件,买卖人口,不能容忍!
可是,她等了半个月,钟翠芳在婆母妯娌的介绍下认识所有亲朋好友,每天笑嘻嘻的没心没肺,也没听说齐麻子受到惩罚,反而又出远门了。
那笔钱,在她认为是买卖人口的钱,齐麻子和很多人都硬生生扭转为路费、结婚费用等。
这么一来,好像就没办法在法律上归结于买卖人口。
紧接着,齐淑芳又听说詹仁喜三十岁的堂兄詹仁怀现在出工特别勤快,天天拾柴禾、打猪草交给生产队挣工分,还到处借钱,想早点凑齐一百块,托齐麻子给他带个和钟翠芳一样俊的女人回来当老婆。
齐麻子一口就答应了,这次出门就是因为他受到不少人的委托,农村里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男女比例严重失调。
詹仁怀也是贺建国的同学,只有小学文化程度,没有考上初中。
农村孩童上学的年龄参差不齐,一般都是十岁开始入学,也有早一两岁的,同一年级的学生年纪甚至相差一两岁或者三四岁,兄弟姐妹好几个一起上学的情况时常发生,所以詹仁怀的年纪比詹仁喜和贺建国都大一点。
詹仁怀曾经娶过一个老婆,八年前流产大出血,送了命,后来就一直没娶上老婆。
他的脾气特别暴躁,老婆是被他打得流产致死。
对,就是家暴!
家暴,在农村很常见,有时候齐淑芳出工、进山路过别人家门口,就会偶遇有些男人打老婆的情景,巴掌拳头齐上阵,有别人在跟前会拉架,如果没有别人,女人只能挨打。
社会刚刚开始发展,国家的法律并不健全,加上偏远地区依然残存着封建时代的一些陋习,许多人不懂法律,认为两口子过日子总有上下嘴皮子打架的时候,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不认为丈夫打老婆是犯罪,岳家索赔二十块钱后,詹仁怀就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所以,虽然詹仁怀的家庭条件不算最差,也能吃得饱饭,但十里八乡的女孩子知道这件事后,宁可嫁个性情温厚的穷人,也不愿意嫁给他,而且他年纪都有三十了。
齐淑芳觉得詹仁喜家暴很恶心,准备买女人的行为也很恶心,可是许多人都习以为常。
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评价这种现象。
很快,齐淑芳就没有时间想这些事了。
六月份是麦收时节,必须趁着晴天把地里的麦子全部收割、脱粒,每天四五点钟就得起来出工,关乎下一季的口粮,谁都不敢偷懒,割麦的割麦、装车的装车、脱粒的脱粒、摊晒的摊晒,如果看到天阴了还得立即抢收,以免正在收割和已经收割的麦子淋到雨水。
于是,整个贺楼大队是男女老少齐上阵,家家户户都是七八岁的孩子在家做饭,学生们也都放了农忙假,回家帮忙干活。
不知不觉,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四个月了,好快啊!可是,只和贺建国相处半个月。
贺建国已经走很长时间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信件寄回来,齐淑芳忧心忡忡,到了地里就挥舞着镰刀,弯腰割麦。
现在骄阳似火,热得人嗓子冒烟。
割得累了,她扶着腰站起身,活动活动麻木的腿脚,就着随身的军绿色水壶喝两口水,见张翠花大汗淋漓,又没带水,就把水壶地给她,等她喝水的时候,看到拾麦穗的女孩子和背着粪箕子追逐着平板车的男孩子,牛马骡驴拉车奔跑的时候,粪便拉在路上,忙碌的车夫来不及收拾,男孩子们就争着抢着跑上前,最先跑到跟前的那个利索地把粪便铲到粪箕子里。
人人都忙得热火朝天,齐淑芳不好意思久站,觉得腰没那么酸了,收好水壶继续割麦,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见隔壁地里忙碌的人群中有钟翠芳,忍不住多看几眼。
钟翠芳也戴着斗笠,但脸蛋晒得通红,半个多月而已,皮肤已经黑了一个度。
“淑芳,你瞅建夏的媳妇干啥呢?我看她跟建夏过日子挺好的,建夏可疼她了,要是摊上詹仁怀那样的人才倒霉。”张翠花和齐淑芳分在同一块地里,喝完水解了渴,齐头并进地割麦,看到齐淑芳的动作,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看啥,我就是觉得翠芳挺适应咱们这里的。”嫁给詹仁怀肯定倒霉,时间不会轻易磨灭掉詹仁怀暴躁的性格。
张翠花一笑:“有啥不能适应,俺昨天听她说,他们家那边山多,都是山地,种的是梯田,在山顶上,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