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记的话一出口,除了李威叔叔以外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发现家人脸色不好看,李二看向比较镇定的妻子,打手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李莹和他相处三十多年,几乎是心意相通,马上打手势回答他。
夫妻二人交流了片刻,李莹率先开口道:“何书记,这话是从何说起?”
何书记微微一笑:“我刚刚就说了,是有人向上面举报。我想咱们两家是亲戚,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件事公诸于众?于是,我把这件事按了下来。今天呢,先来问问是不是真有其事,如果没有,那是最好,如果有……”
“如果有,会怎么样?”李母率先沉不住气了。
“虽然咱们两家是亲戚,但我作为市。委副书记,必须以身作则,不能以权谋私。”说完,何书记双手一摊,随即往后靠着椅背,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
嫁女之前他就调查过以前的档案。
建国前,李家有钱有地有房是真,却不是大富大贵,属于中上之家,为了自保,支援国家建设时把大部分的金银良田房舍都捐给国家了,连同那些房子里的家具、铜器、铁器等,仅剩现在李家人住的院子以及里面的部分家当。
他们手里肯定私藏了一部分金银财物,毕竟不是房子田地,这些官方都有房产地亩的记录根本无法隐瞒,金银财物却可以,他们说全部交出来了官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李家私藏的金银财物应该不是很多,因为交得太少会引起怀疑。
多也好,少也好,他对李家私藏的这些金银财物没有任何想法,一次性给外孙女一千块见面礼的他不缺钱,平时吃住花钱有限,从很多年前他和妻子一年就能存下两千块钱了,除了女儿出嫁及其生女满月,基本没有大开支,存款早已逾万。
李父瞪了妻子一眼,转脸笑对亲家,“根本就没有的事,亲家大哥这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肯定是有人不怀好意地乱造谣。”
“造谣?不见得吧?”
“什么意思?”李家只是有点钱的地主,连乡绅都算不上,李父少年时代正逢乱世,成年后不久家里又遭巨变,基本上没见过大场面,问完这句话就看向老父老母。
李爷爷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这儿子没见过世面,让亲家见笑了。”
何书记一脸微笑:“怎么会?”
“亲家,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说不是造谣?”李爷爷正色道。
大家都不直接面对何书记的话,何书记听了李爷爷的话,还没开口,李母就道:“是不是胜男说了什么?把她奶奶给她金玉镯子的事情告诉亲家你了?”
“你说什么呢!”李奶奶大喝一声,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其他人暗暗怒瞪李母。
何书记却道:“什么金玉镯子?我家胜男没提过啊,难道亲家给过什么镯子?我来找亲家商量的原因是别人举报亲家,说在亲家孙子的脖子上看到一块亮闪闪的黄金锁。亲家的孙子叫李成元的那个,前天傍晚是不是和人打架扯破了衣服?”
盼盼从一出生,就没得到来自祖母的慈爱,何书记眼里看着,心里记着,心想老一辈普遍都重男轻女,只要她不做出伤害盼盼的事情,自己就当不知道,只是这次把盼盼的奶粉给孙子吃的行为太恶毒了。
何书记很生气,但他一直按兵不动,直到听女儿说李成元脖子上挂着一块长命锁,他还是没动作,而是静待时机。
如果让他安排人令李成元金锁暴露就太刻意了,所以,他等。
等了两天,果然等到了李成元和人打架的机会。
而且,确实有这么个举报人。
何书记做事,从来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那个举报人受过他的大恩,甘愿听命。
李家就是家里有了李莹、背后有了刘老过于得意忘形了,金锁那东西能给孩子挂在脖子上带出来吗?小孩子可能不认识,大人会认不出黄金?
金银铜铁这四样全部用来支援国家建设,十来年前就不允许私人拥有了,这几年买口铁锅都得攒工业劵,金银更是许卖不许买,只能卖给国家银行,而且无法从银行里买到,禁止黑市交易,谁手里有点金子银子恨不得藏得没第二个人知道。
何书记不喜欢把钱存在银行,偶尔也会从黑市里买点黄金,但是,这件事除了他和妻子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连女儿都瞒着。
他想给女儿打套金首饰做嫁妆,想给外孙女打金手镯金脚镯,都没敢进行。
李家?何书记的心里一个劲地冷笑。
听到长命锁二字,除了李二和李莹夫妇,其他人的脸色十分难看,李奶奶拐棍敲了敲地面,低声喝问大儿媳:“老大家的,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给大毛带了什么东西?”
李家私藏下来的一点金银珠宝都在她手里,这些年陆陆续续给了儿媳、孙媳和孙女一部分。但是,孙媳每人得了一对金镯子和一对玉镯子,孙女多一些,也只是几件戒指耳环手镯而已,真正的大头都给两个儿媳妇了,所以李成元身上的长命锁一定是大儿媳妇给的。
李母心慌意乱,本不想承认,可何书记都提到长孙了,只能哀求道:“娘!”暗暗恼恨李威和何胜男不在,如果他们两个在,何书记咋地都得顾忌着两个小的,不会这么咄咄逼人。
何书记惊奇地道:“难道那块长命锁是亲家母给的?”
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没办法否认了,李爷爷极其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