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谣言你的听说了吧。”周伯起身从别的办公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叼在嘴皮上,“烟哪,这么久不碰,还是好东西嘛。”
已经戒烟10多年的他,心中困顿,重新拾起了烟火。
“听说了,跟20多年前一样,大家都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你看,现在飞机天上跑,人都能在太空生活了,什么网络wifi都有了,大家还是没啥子变化嘛。”
“谣言止于智者,但这世界上智者不多,所以谣言可以肆无忌惮地传播。几年前,苏丹首都喀土木广泛流传一个谣言:外国人用跟苏丹男子握手的办法可以使其阴.茎消失。故事被描写得绘声绘色,问题在于,这个流言主要是通过手机短信传播的。连手机都有了,那里的人居然还会相信这种事情,您说,这不是高科技原始人是什么。”
“真的是原始人就好了噻,人类发展到现在,还不如原始人。我们的野蛮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小宇啊,你说,原始人能干出这么卑劣的伤害同类的事情吗?”
“我们要找出这个人,让他付出代价。周伯,您老怎么看这事,您不会相信真有密室失踪这种事吧。”
“我当年上大学时,图书馆的书少,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那本书翻了又翻,都翻烂了噻。康德认为,我们之所以能够认识世界,是因为我们先天的拥有认识范畴的能力;但是呢,对于那些超越了范畴的内容,我们先天无法认识。比如说,我们无法认识超越了时空的存在,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认识时空。靠理性,总是能抓住事物的本质,所以,宇航这孩子的失踪,可能有猫腻。”
“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依靠理性和经验,我们可能走偏一点,但大方向不会错。只是到现在,我们还没有什么线索。”
周伯懊恼地叹了口气:“20多年前那三个孩子没了,我那时还相信一些古灵精怪的说辞,如今到了这个年龄,遭遇了这么多事情,有见识、经验了,知道人心这东西啊,复杂得很,哪来什么鬼神,人才最可怕。”
“人心深不可测,不过是人,就会犯错误,不可能万无一失。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我认为有必要从头到尾再梳理一下。当时谁先到的淑芬家的?”
“当时啊,奇怪得很,宋金刚父子加入了巡逻队嘛,他们在镇里先遇到淑芬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说宇航不见了。对讲机里刚听到宋金刚的声音,突然没电了,打开手机一看,怪了,没电!我从镇西口赶到镇上,到处黑灯瞎火的,路灯也不亮,都停电了。等我到了淑芬家时电力才恢复,宋金刚和他爸已经在淑芬家了。到了淑芬家,借了他家的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后,给你打了几次电话,提示关机。过了一会儿,尹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淑芬家。”
“也就是说,宋金刚父子最先见到淑芬?”
“对,奇怪的是,大家的手机和对讲机在那一刻集体熄火了,没电!这个我怎么也没想通,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这种事。你知道吗小宇,三个孩子失踪那会儿,镇上倒没什么手机之类的,但是,那两天都发生过突然断电的事件,跟昨天的情形一模一样,联系电厂和电路维修部门,都说没出什么岔子。”
我没有将目击异象的事情透露于他,只是说:“可能都是巧合吧。”
“真有这么巧的事?先不纠结这个,说正事吧。我到了淑芬家,首先想到要保护现场,马上让宋金刚封锁了现场,接着,我们对现场进行了仔细勘察。”
“发现了什么?”
“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我摸了一下,宇航的床单上还有一丝丝余热。按照淑芬两口子的口述,如果有人要进入宇航的房间带走宇航,必定要经过客厅,也就是她家的堂屋嘛,可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清醒着,还聊着天呢。淑芬中途想去解手,顺便起身到里屋看看儿子,结果一看,惊了一跳,床上空的。当时还以为小孩子故意躲猫猫玩,两口子连忙哭喊着在屋里找遍了也没发现孩子的踪影,顿时懵了噻。这时突然停电,淑芬反应过来,跑到镇上,正好遇到正在巡逻的宋金刚父子俩,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宇航,宋金刚他们什么也没发现,跟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法医康建设打来的。我的心脏不由得一阵狂跳。
我跟周伯打了个招呼,到屋外接起电话。
“小曾,你给我的样品都检验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想啊,小孩子的失踪,可能另有隐情啊。”
“哦,”我掩盖住内心的极度失落,“康老师您辛苦了,谢谢您。”
“对啦,你们有没有询问那两口子,他们说的话经不经得起推敲呢。”
康建设果然是有经验的人,他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毕竟,我们从未怀疑淑芬两口子的话,因为他们是受害者,孩子在月圆之夜失踪,似乎是20多年前悬案的重演。
如果他们对我们说谎,有什么动机?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再次谢过康建设后,我进屋,周伯说:“到目前为止,我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但是,我们漏了一环。”
“哪一环?”
“我们一直把淑芬夫妇当成受害者,不自觉地施之与同情,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两口子的话是